1．
我抽噎着在银色的圆潭边吐着舌头。
它努力地在狭窄的范围内翻身，然后起了一层微波。
我耷着眼百无聊赖地看这一切，一切从我的下巴搭在岸边开始，我开始吞鼻子下的水。
2．
紧挨着潭的有一扇半开的门，淡绿色的巨门，我还可以灵敏地用耳朵笼络游荡在四周的声音。水少了，又多了。最后吞掉了我的半个下巴。
我感觉不到全身有力量存在，即便在柔和的晌午。
在我眼睛可见的区域内，只有一座我待过的简陋低矮的空城。空城与岸那边隔着层层整齐的陡崖。
3．
门缝里探出一双熟悉温润的眼睛，尽管有数条翠绿的帘子阻挡，我仍认得出它。
我似乎还在靠着机械的反射来抽噎。饥渴，我卑贱地继续吞水。捕捉到的声音告诉我门里伸出一只大手，把潭水加满了。
“轰隆——”，下雨了。
4．
巨门磨磨蹭蹭地关上了。点点雨水冲进潭中，泛起了微波。
我麻木地支起身子，向前蠕动，一下跌落陡崖，又起身爬上空城。
然而这都是一次下雨带来的反射动作。我趴在空城里，加剧着抽噎。
5．
潭水倒了，是连潭身一起倾斜过来，雨还没停，门嗖地开了，探出一个脑袋，盯了小潭一会儿，贴在门边盯我。
我也痴痴地盯他，但又不禁地避开了，感觉有东西在头里和肚子冲撞。想要狂奔，没有力气。
6．
大手把小潭送到了我嘴边。大手磨磨蹭蹭地撤离了。
我向水里吐气，，水里释放出泡泡，在泡泡中看到了我自己，许许多多的我，互相挤压，最后，爆了，没了。
漆黑逐渐地覆盖住我存活的双眼，然而我看得清巨门发颤。
潭水被我吐混了，它却还是没有被我吞噬。
7．
我的喉咙通过无助地震动发出哀鸣，肚子也剧烈抽搐。
巨门咣地关上了，捕捉到歇斯底里的喊叫。心更剧烈抽搐。
脑袋贴在地面上，忘掉了一切。
8．
再没有反射性动作了，我从生命中退却。
……我抽搐着从梦中惊醒，又梦见我变成我家死于脑炎的那条狗，在伤心欲绝的那年那月那日，我们生死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