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 乙 己 后 传
话说当年孔乙己偷了当地丁举人家的东西,被打折了腿,生死不明……
而我,绍兴鲁镇咸亨酒店的一个小小服务生却知道他的下落。
据孔乙己自己所说,正当他饿的两眼发昏,即将离开人世之际。忽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一鹤发童颜的老者飘然而至,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孔夫子孔老先生。孔乙己连忙扑倒在地,磕头不迭,求孔夫子救命。
子曰:“吾念与汝乃是同宗,今日便救汝一命,望汝好自为之……”说罢,长袖一挥,驾鹤而去。孔乙己忽忽悠悠便昏倒在地。醒来时,正躺在我们酒店门口。
孔乙己踱进店内颓唐仰面道:“吾乃孔乙己是也……肯请贵店店主施一残汤剩饭,保全我性命……”酒店的客人谁人不知孔乙己?他的大名享誉世界呀!
正在非洲度假的总经理听闻孔乙己到店之事,连夜坐飞机赶回酒店。见了孔乙己,经理一面点头哈腰,笑脸逢迎,一面奉承道:“孔先生能亲临我这小店,真是让寒舍蓬碧生辉,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孔乙己哪受过这等待遇,连忙拱手拜道:“不敢,不敢……”经理不敢怠慢,学着孔乙己的模样,拱了拱手。孔乙己再拜,经理也跟着拜……几百个来回后,经理实在坚持不住,强颜欢笑道:“呵呵……孔先生,我看……我们还是先吃饭,待会在拜吧……服务生!”“唉!”我匆忙走上前来,“老板,请吩咐。”“把本店最好的酒菜端上来,我要为孔先生接风!”老板笑着对我说道,目光却停留在孔乙己身上。
看着老板那副谄媚模样,我恶心地想吐,真是无奸不商!
无论如何,孔乙己在老板这位精明“经济人”的指点下,他的境遇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万平米的别墅里就请了九百九十九个保姆,拥有一百二十辆林肯,三百辆奥迪,七百八十辆凯迪拉克……不仅如此,他还成了超级农业大户,在影视界,娱乐界都颇负盛名,传闻最近他还准备向政坛发展……
可唯一一样亘古不变的是他穿长衫的习惯。不过,那长衫可不是以前那样又脏又破。也正因如此,全球掀起了一股“长衫热”。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穿起了长衫,嘴里说的念的开始流行:“子曰……”,“君子固穷”和什么“者乎”之类的话。
孔乙己每每看到这一幕,就会腆着他那啤酒肚,打着酒咯,忍不住笑着说:“孺子可教也,呵呵……。呃!孺子可教也啊……”店里的VIP会员都附和着笑起来:“是啊,是啊。哈哈……”
孔乙己虽然是富了,可他还是常常爱到我们咸亨酒店喝酒。自然不是在店外站着喝了……并且每次都点很多菜,多到几十个人都吃不完!付帐掏出时一大把钱来,数也不数往收银台上一扔,踉踉跄跄便走了。这种行为大概是想忘记?以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奇怪的是,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他以前偷鸡摸狗,被人吊起来打的事用来取笑。可店内外却仍保留着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有一次,孔乙己喝着酒笑着问我;“后生,你念过书么?”我楞了一下,略略点一点头,随后笑着答道;“书,自然是读过,不过只是皮毛而已,哪能与先生您相比呢!”孔乙己听后神气地笑了笑,接着问:“那……我便考你一考……”我心中一乐,不就是考茴香豆的茴吗?那四种写法我早就熟烂于胸了!这回若是博得孔乙己的赞赏,嘿嘿……
“后生?” 孔乙己望了我一眼。“噢!对不住,您请问。”我回过神来,连忙陪笑道。“这‘钱’字有几种写法你知道么?”孔乙己晃着他那圆滚滚的脑袋问。“不就是草字头……”我话说了一半,噎住了……钱?不是茴字吗?不由暗暗叫苦:老板不是信誓坦坦地保证他会考茴字吗?我的五万块呐……“怎么,不能写吧?我来教你,记住了!以后打字要用……这第一种写法,是金字旁放个戈字多一横。这第二种写法么……”孔乙己又神秘地望了我一眼,拿出笔在我手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指着我的手得意地接着说:“这便是第二种写法,还有这个,是第三种,这个是……”我朝手心一望,顿时傻眼!孔乙己所写的其他五种竟分别是英,日,德,法,韩的文字:money,お金,Geld ,Argent ,和 . 孔乙己见我一脸茫然,叹了口气,便不再理我,自顾自喝起酒来。周围的客人们看在眼里,便都拿我取笑,张三说:“我来问你,傻瓜的傻怎么写?写五种出来……”李四说:“你知道白痴的痴字怎么写么?写五种出来……”看着我窘迫的模样,众人哈哈大笑……我愤愤地关上门,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五种写法通通背下来!后来,每逢遇见孔乙己,我的脑海就条件反射似的跳出一行字: money,お金,Geld ,Argent ,……为了不再发生这种现象,于是我尽可能多地不看孔乙己。
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我再也不用交电视费……
孔乙己这个大名家喻户晓。他在全球拥有近50亿粉丝。各大媒体头版头条全是他!孔乙己这几个月常跑到白宫溜达,据说是和奥巴马洽谈如何解决金融危机问题,顺便为中美两国友好交往做了点贡献。孔乙己就是这样一个火得不能再火的大人物。
可风水轮流转,孔乙己像是从人间蒸发似的,销声匿迹,连他的经纪人都不知他的去向。后来我也就再也没见过孔乙己……
几个月后,听吃饭的主顾们谈话说:“有人看见孔乙己了,他现在瘦得都快脱相了,听说又被人打断两只胳膊呢!哼,他还是干他那老本行……”我站在旁边,不由插嘴问道:“他原来不是很风光么,怎么……”“嗨!你关心他做什么?不过……有人说他改不了老毛病,偷东西偷到奥巴马家去了,奥巴马家东西偷得吗?遭民愤了呗,全国人民都指望他呢!咳,也不知道我的股票啥时才能上去……也有人说是记者到他家参观时,发现他家供的牌位只有孔夫子的,没鲁迅的,于是写了篇叫做什么‘不知恩的孔乙己’的文章,指责他忘恩负义,也是因为激起民愤,他的粉丝弃他而去。广告商也不找他代言了,农业股东纷纷撤资……为啥?光有名气没人气喽!哎,你还站这干吗……上菜呀!”顾客们说着笑着,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从那以后,再没人提起孔乙己,或许他这次真是死了吧。孔乙己曾经是这样一个火得不能再火的大人物,可没了他,人们照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