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记忆没有终止,那么,在这里埋藏,埋藏到谷底,等待明年春季的绽放。
――题记
多雨的季节,@岣ё帕鹆Р蚀暗募√澹右徊惚∩矗谟场
我于窗边相坐,彩窗的艳色倒在我肩上,手上,发尖上。镀铜的十字架却依旧安详地俯视虔拜的人们。
牧师缓步走来,“可以帮助我吗?”我问,牧师应允,入座。
“许多年来,”我说,“从我儿时的呱呱坠地开始,我便记得周围的欢笑,每一种我都铭记于心,那是亲人的快乐,那种带着余声的欢笑。”
雨愈大,那窗上的色彩更加凝重,映在我身上。
“直至有一天,我忽然发觉,我时刻伸出的手臂再揽不住这即去的幸福,甚至无力地用双手狂抓亦无法挽留,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家小了。”我倒抽一口气,遍及全身的透明,“即便如此,我却时刻牢记那一个个过往的瞬间。我会听从曾祖父的话,用铁皮制的牙膏,因为他总觉得塑料不保险;我回记住奶奶的叮嘱,多吃蔬菜,不要常去医院;然后,我会记住舅爷爷用疲惫的身躯将我托起到他的肩膀上,会记住姨妈携着她沉重的身体追赶不见身影的我……这些,我全都记得,但他们,却不在……”
阴冷的教堂透着昏暗的剪影,与时间荡漾。
我紧闭双目,重复着“不在,不在……”牧师将《圣经》放于胸前,望向窗外,雨欲停了。
“这是春季”他说,“是蒲公英播种的季节,一簇便是一个家庭,当风起的时刻,蒲公英种将与年迈的根茎脱离,随风炫舞,飘扬,然后埋下,生根,发芽,开花,因为风的存在,他们会天各一方,这是规律,亦是法则。就像亲情一样,一代一代,总会有生命的诞生与逝去,是无法改变的,那么,在起风的一瞬,蒲公英种子会因与亲人拥有相同的记忆与根脉而奋力飘荡,这促使它们有足够的勇气生长,因为无终止的亲情将它们的心埋在了最深处,以作为新生的动力。”
“主说:‘亲情永伴终生。’”
雨初停,夕阳,在宽广的琉璃上烙印,窄长的身影拖满了整个教堂。
牧师起身,行至耶稣的铜塑前,隐去。
冥冥中,我听到“埋藏无终止的记忆吧,让明年春天的蒲公英绽放,主保佑你,孩子。”教堂的长钟又鸣,余音杳杳,我走入这世界,眼前――望到了那随风起伏的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