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未几,怏怏而卒。务观,而今安在哉?
--题记
腰若流纨素,著明月珰。你迈着纤纤细步向我走来,美得如同星辰一般。我向你伸出手,触到你如水的华裳,这一刹那,一切却突然在指尖化为虚无。
“琬儿,琬儿。”我轻轻唤着你的名字,辗转之间,已为尘迹。一切都是幻觉,这儿是在沈园,我倚在一堵粉墙上。当我缓缓抬头时,墙上的一字一句轻易地刺痛了我。春如旧,琬儿你在何处?一杯愁绪,如今已是永恒的离索。两行清泪划下来,落在我的长衫上。眼前的两阙《钗头凤》竟成了你我的永诀,横亘在我身后的是无限的思念。
我忆起你清爽的笑,忆起你的诗,忆起你如蝶的舞姿。记得你曾捧起一把泥,泥上长着株鲜嫩的草。你笑说:“君如泥,妾为草,山有树兮树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你明媚清澈的眸子,你横溢的才华,你绽放的微笑,至今仍在我心头荡漾。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今天,我弯下腰,也学着你当年的模样,捧起一把泥。琬儿,此时此刻,我想轻轻告诉你,君如泥,妾为草,泥已归,草何在?梦断香销已四十载,那些天荒地老,那些花好月圆,早已化作这一捧泥。柳老吹不绵,我泫然泪下。
我捧起这把泥,琬儿,我想问你,你怨过,恨过吗?当年的那个“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我在母亲的咄咄逼人下,在与你的誓言面前,却成为了一个懦弱的男子。人成各,今非昨,玉骨已久成全下土,悔,又有何用?山盟虽在,锦书却无处可托。
我捧起一把泥,眼前浮现你那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的模样,你头上还戴着当年我赠予你的薄如蝉翼的金饰。直至你离去我才知晓病魂常似秋千索。你带着对我的深情厚谊走了,带着遗憾和泪水走了。你走了,什么也没留下。
捧起一把泥,这是我对你的思念。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泥上何时长草?让我们来世在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