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千年,只被黄土掩埋在黑暗的世界。这黑暗,是无尽华宝,深不可探,却引得饿狼们在里面肆意淫乱,也不知疲倦了多少英雄汉子。
我只知道,这黑可以换成白,而白又可以安抚不安的澎湃。大块大块的黑,被绞得粉身碎骨。碎屑在阴暗的空间时起时伏,落在矿工的脸上,身上和鞋子上,被怒火压抑的心脏炙烤着火热的脸发烫,这温度本可以将脸上黑色的碎屑点燃,可谁也不敢,只为了生命能多些激情,于是火焰平息了。这终于平息的火焰却抵不住爆炸来得猛烈。“轰”的一声巨响,没了碎屑,没了火焰,没了地平线。
黑暗仍继续着黑暗。
黑,原本庄重,凝重,抑或是厚重,确实很“重”,这一辆辆、一列列的车子拉着一吨吨的黑驰骋在疆域辽阔的中华大地上,却不知这来自地下的黑还夹杂着些许的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重的是黑色的,这轻的却是五彩斑斓,不大的小镇上,豪门别墅在泥土房中显得分外刺眼,不宽的马路上,一辆辆“霸道”将自行车挤上了人行道。他逍遥陶醉,却掌握着行政要员的生死大权。他只敬畏这黑,所以他的血液也成了黑色的,血液流经的心脏就更黑了。
黑暗世界只一声巨响,原本还有隧道的黑暗出口已被厚厚的黄土遮盖起来。这里的一切似乎又安详了最初的宁静,只比先前多了几株光秃秃的树,连枝丫都没有。不知是谁栽的?或者是从地下长出来的吧,已无人问津。
黑是无辜的,只因为多了些深沉,这深沉于是就厚重了一个历史,也富豪了一帮野心家。黑是有层次的,正如树是有年轮的。但这黑的层次却与树的年轮不同,这黑的每一层都讲述着一个朝代,蕴藏着一种文化,而年轮只是寂寞了春秋的点缀。为何这仅有的单调的色泽,还可以分明出层次?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或许是厚重不同吧。
挖煤的人,死了!可拉煤的人,还很多!
他们不知疲倦地开着加长加高还要超载的货车,奔驰在烟尘迷漫的公路上,只比旧时代的骡子多长几个辘轳罢了,竟然还如此嚣张地从人们面前开过。公路上随处可见的大块小块的黑,和被附近居民们扫起一堆一堆的黑。他们也戴着口罩,若不是穿着粗布衣裳,还真以为他(她)们是“清道夫”呢!拉煤的人和挖煤的人一样,脸上、身上全是黑,连骨子里也渗进了一大堆黑,他们见份量不够,便掺和进许多石头来充数黑,而黑烧出后依然是黑,石头可烧不动。
挖煤的人,死了!拉煤的人,黑了!烧煤的人,还很多!
烧煤的人,也许是最朴实的了。凡是接触过黑的人,也只有烧煤的人最懂得黑的价值,它们跳动的火苗在烈焰中曼妙的舞蹈,似乎经历了百般磨难,在这一刻终于将压抑已久的激情释放了。燃烧着尘世间的污浊,照亮了地狱下的阴暗,让火苗蹿进人的血液,洗涤那些腐朽肮脏的心灵吧!
地上的煤多了!地下的煤,却少了!
我们也可以住空中楼阁了!悬浮在一尺泥土的大地上,孰不知,我们猛得一跳就可能葬身于黑暗世界,连动土都省了。好在现在的人们都跳不动了。因为那是高兴的被压抑许久的动作,现在的人,失意了童真,哪还能体会到高兴呢?全都被黑色笼罩得看不见了,胸口也被重重的石块压着。如果哪一天,地下的黑全被运到了地上,那时的我们可真该默哀了。
我是山西人,每天可以看到进进出出的拉煤车很多。到处是煤老板,到处是绑大款。我不是羡慕,而是深深的厌恶,这些被黑色充斥着内心的人们,请看一看蹲坐在矮土破墙前的老人,那深邃的眼神可以遥望的很远,或许她就是你的母亲,可你又是谁的父亲呢?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