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凝视彼此
不出我所料，雷烈听到我的要求与想法后，立刻答应替我回到地球上进行研究取样。
如果说宇宙社会还有朋友这一个词的话，那么雷烈绝对是最好的一个。虽然他出生的产婴堡低我一级，但我们却从很小很小时就认识且非常好了。
后来，我们一起到科堡工作，虽然是不同的位置与部门。但偶而，我们仍会聊天，说说各自的工作与想法。或许就如他所讲，我们的心灵有一种契合。而这一份契合，是由我从研究的各种历史课科中灌输在他脑海里的。
许多人都拒绝、甚至是害怕穿过时光隧道回到历史年代的任务执行者。虽然，在任务面前，所有的不愿与害怕都要统统收藏。雷烈是与他们不同的一个，如果这个任务放在他的身上，也许他会比我更有兴趣、勇气去完成。只是，我们各自的命运都已经早早操控在世界的手中了。
好了，总算可以放心去找科堡主了。我还是需要与他谈一谈这件事情。然后，我才能安心地执行任务。也许，以后想谈也没有机会了。
还是那扇门，还是那样的画面与安静。唯不同的，是科堡主背向着我，站在桌前仰视天际。也许，他此时的心情也与我一样，有些迷离，有些沉重吧。因为我总是觉得我可以感知他的心灵，就算再怎样的幼稚与迟钝。
“堡主，我来了。”收敛起游走的思维，我站立对着他敬了一礼。
他缓缓地转身直对着我，凝视瞬间。而后微然一笑，用手示意坐到椅子上去。我回应一笑，随着他，入坐其中。沉默了一会，我想，该是说出我的想法了。堡主的神情，明显就是在等待我先开口说话。
“堡主，我刚才找过雷烈了，他愿意到地球上研究取样各种病毒资料与人员身体基因等取样工作。我想，你应该是会同意我的做法的吧？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嗯，这事你做得对。他脸色严肃，默然应我道。
“还有，我想请示您，能不能让研究室领事将活体标本缓期再做呢？我希望，能在雷烈报告上来之前，先不要拿人体做病毒实验了，实在有违人道啊。何况，这种残忍的事件已经消殆了三百多年了。”虽然我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能激动更不能动怒，但我知道此时，我的神情肯定不好看，声调肯定微微颤抖。否则，堡主的手不会越握越紧，眼帘泛青。
“惊林，你变了，且变得连我都意料不到。”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这样的语气却让我预感到，我的话触痛了他的心。这些话不是在请示于他，而更多的是带着一种质视。是啊，我怎么能如此对他呢？我该明了，当他默认于医室的课程时，他的心情该是如何的懊恼与痛苦，且不会低于我。
“堡主，是否有什么难题让你如此决定？”冷静了头脑，我轻声地问道。
他抬起了头，眼神里柔和了许多，对着我仔细凝视着，似乎正细细地搜索着什么。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下，用眼神发出我的疑惑。
“惊林，在这件事情上，我知道你在怪我。”听至此，我的心不禁略透惊惶。正想开口辩解时，却让他用手势挡下了。
“你不用说了，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决定得很不人道。只是，惊林，异蝇在这么短时间里就已经如此让人类恐慌了。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出来，那这个宇宙就会人心惶惶，出现更大的问题。”站了起来，他望向视墙，心头依然沉重。此时的我，更觉愧对于他对我的宠爱。
“惊林，你知道吗？这样的情景除了你我之间，是不存在于其他人身上的。”我了解，他所指的是我与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与态度。的确，这样一份有别于宇宙人类情感的感情，是超过任何人所能知晓、理解的。
“也许，是因为我自当上堡主以来，就接手这关于一千五百年前甚至更早年代的研究课程有关。每当对着其它堡主与宇宙监制员时，我总害怕我的思维方式与理念受到他们的排斥。因为，我也发现，我的内心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异了。”说到此，他眼角溢出一丝丝的冷笑，让我见了，有些悲凉。我，真的不知说什么来打破这样一种气氛了。“对不起，堡主。”
“好了，不说了，再讲下去，我们就真的叛经逆道，不可救药了。”他的一句话，让彼此的思绪恢复正常，摇头一笑而过。
“惊林，你虽然还小，但却背负着很沉重的任务。所以，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我们也必须再收敛自己的凌乱，重新对待我们的工作。该封存的思维与记忆，就算强制，你我也必须执行。明白吗？”
“明白了，堡主。我知道宇宙间的其它事情你会尽最大的能力处理好的。刚才是我太冲动，说了不尊重你的话，请你原谅我。”说出这些话后，我的心也舒畅了好多。这样一位慈祥的长辈，是我永生有幸的恩赐啊。
仍然是那双温柔，厚重的手，轻轻拍打在我的后背上。没有言语，我已然对他洞悉一切。
“放心吧，惊林，你好好准备飞穿时光隧道的任务；其它的我会努力做好的。否则，我这个堡主也是失责了。”迟疑了一会，他又说道：“只是惊林，你也答应我，真的不能再如此任由自己思乱放肆，特别是在别人的面前。今天，已经有别堡的堡主对你这次担当穿越时光隧道的任务有些质疑了。”
刹那间，我的心诧然惊现。原来，还有这样的枝节，怪不得堡主会如此伤神了。是啊，我不该如此妄意处理，给别人质疑的机会，更让科堡主如此难做。
“堡主，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我会在这段日子里，配合所有人的研究课程，尽力做好穿越的任务的。”
嗯，此时的他，也已散开一切烦闷，拿出两个酒杯，放到了桌子上，倒好绿酒，说：“惊林，你也试一下吧，虽然说你还是小孩子，但今天，就当陪我喝一点吧。”
欣然一笑，我当慰怀。端起酒，酒杯轻碰“谢谢堡主。”而后一饮而下。
明晨开始，我就要钻进研究室里，埋头于时光隧道的课程和准备工作了。但我相信，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我们能收获更多幸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