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4日的清晨,家人带上我,一齐坐车前往雷山,从他们口中我了解到,我们即将参加一个隆重神秘的大典……
车逐渐离目的地近了,可是它却意外地停下了。“人太拥挤了!”村委会干部从车窗外伸进了头,“你们必须步行!”我嘟囔几句,然后就随父母下了车,刹那间眼前的景象令我惊愣。车群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分不清开头和末尾,大家都像海绵一般拥挤着。
“丫头,走!”妈妈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走捷径。我当时似乎并没明白之大典有多么隆重,直到我看到村里每家每户从窗口吊下来的鞭炮时,热闹的炮声令人山人海的群众无法避开时,我方才领略这次大典的重要性。我们沿着新浦的马路,终于老远地就望见了我爷爷新盖砖瓦房。嘿!五年不见了,村子里气象有变化啊!
当天晚上,爷爷端出苗王鱼等家乡特产,招待了我们这些饥渴交迫的人。当大人们举酒欢庆时,爷爷捋着白须说了一段话:“大家好好吃,明天才有精力跳大典上的舞。”我好奇地低声问:“这大典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爷爷一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傻孩子!这活动13年一度能不隆重吗?”
天啊,这次要参加的大典居然13年一次!怎么算也称得上“世界之最”了吧?我暗想。
“传说啊……”爷爷接着娓娓动听地讲了一个故事,“苗人是蝴蝶妈妈的后代,是蝴蝶妈妈在枫树上哺乳了我们。所以后来,苗人以杀牛、唱歌等醒世祭祀蝴蝶妈妈和枫树。”我恍若是身临其境一般,啊,原来这个节还有这样一段美丽的传说。
第二天一大早,不远处传来洋溢喜庆的芦笙声,将我从梦中唤醒。“牯藏节表演开始啦!”表姐飞奔进我的房间,并迅速地把我拉到那人山人海的广场。
芦笙表演使得我眼前一亮,睡意全无。哪一个个端庄的老者,神色安慰地吹奏手中的芦笙,灵敏的手指飞快转化位置,音符如水珠从发声口欢悦地蹦出来。
音乐声像冰水,浇熄了夏日闷日之火;又像花清香,令人心神飘荡。我还记得如痴如醉时,表姐捏了我一把,她指向了左边—— 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身着鲜艳橙色服饰,带领一群眉开眼笑的小伙子们踩着旋律入场,而另一边,十多个美艳惊人的女孩,戴着银冠项链、身穿五彩斑斓彩虹服装随之入场。观众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我也不例外。
随着旋律加快,姑娘们舞得也更轻盈,雪亮夺目的银冠使她们高贵万分,绣有蝴蝶、杜鹃、芙蓉、百灵鸟的衣袖,随着舞蹈上下翻飞着,我想都没想,直叫好!
“孩子,你也来了?”爷爷笑眯眯地走过来,这是那些女孩要选人上来跳舞,爷爷竟然将我推上了舞台,他还冲我说:“这是接受幸福的一是,你应该去。”
大姐姐们在我身旁跳的满头是汗,可我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满脸通红,半天憋不出一个动作,即使跳了一下,也蹩脚得像个丑小鸭。其间,一位大姐姐温柔地笑了,“小妹妹别怕,姐姐带你跳。”我害羞地跟着她学了几步,她还夸我学得快,已跳出了几分神似了呢!我听候心里是甜滋滋的,像吃了糖果一样,渐渐地放开了自己,跳得更卖力,台下一片掌声,把我乐得像朵花一样。
下一个节目是敲钟,我想看敲钟有什么好玩的?可这节目刚一表演,我就愈发纳闷了,这钟声听起来为什么那么悠远、庄重、神秘呢?这种后面还有两个人,他们是做什么的?我赶忙问爷爷,爷爷点点头,答:“那是在舀音。前面有人敲钟,后面有两个手拿桩子,像凭空舀水一样动,音波随着距离短近,自然不一样!这是苗家人自创的呢!”我转了一圈,一看,后面那两个人豁然在抱着桩子在舀音呢!啊,苗家人真是厉害呀。
第三天同样的清晨,我们要走了。出乎意料的是爷爷、叔叔、一马等等亲戚都向我们告别。爷爷握住爸爸的双手,叹了口气:“你们要走了,今年来国家给我们这很多实惠到下次来时,会看到更精彩更丰富的牯藏节表演的!”
车子远离了村庄,亲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可我的心却如大海狂涛般难以平静。苗家人的热情、苗家人民族文化,竟然比我想象中的更多姿更深奥!苗族的牯藏节,如此美丽,叫我怎能不爱呢?于是,我朝那隐没在浓绿深荫中的村子挥了挥手——再见,苗家人!13年之后——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