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题记
朝阳和夕暮出生的那天,两声洪亮的蹄哭划破了四合院里宁静的一小片天空。李大爷的鸽全飞来落在电线上,往来道贺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小小的四合院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人们都说这是一对双生花,带着与生修来的缘分。
小朝阳和小夕暮比一般孩子都要好,这两双如出一辙的清澈眸瞳在老街温熙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每当他俩小手牵着小手蹦蹦跳跳地走过年久失修却风韵沉敛的老路,路边卖油条的大妈总会打趣到:“唉哟喂,这两孩子和亲哥俩儿一样好唉!”这话一出口,他们总会相视一笑,两只手愈发握得紧,就像两枚齿轮一样契合。这样的天真快乐渗透在老街的每一个角落,而他们的故事这条老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懵懂的童年过去,青涩的花季破空而来,不曾想这花季却带来一个如花般的少女,竟那样轻而易举的扰乱了伯牙子期的和弦。
当沈笑笑站在讲台上的一刹那,夕暮只觉得有一股温润的阳光流进他的双瞳,一直渗到心房,微波荡漾。少年的爱总是青涩而又可爱的,在某个放学的下午,教室只剩下沈笑笑和夕暮。当沈笑笑悠闲地收拾书包时,青涩的少年就那样搓着手颤颤微微地来到她身后,憋着一张通红的脸,“笑笑,我,我喜欢你”,沈笑笑一惊,书从手中掉落,夕暮稳稳接住,双手捧上,沈笑笑怎么敢接,仿佛接了这本书就等于接受了他的情意,她低着头,却能感觉得到他灼热炽烈的注视。沈笑笑寻思良久:“夕暮,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因为我喜欢的人,是朝阳……”话毕她抢走书就疾步跑出教室,路过走廊时却猛的一滞,那里站着的不正是朝阳!他手中握着一颗篮球,额上和坦露的肩上滴着汗水,这份男子汉特有的气息让她迷乱,四目交接,沈笑笑心脏漏跳一拍,忽而她又跑开了,跑得比刚才更快。
“朝阳?”
“夕暮,我……”
“你都听到了,怎么,想笑话我么?”
“不是的,夕暮”
“你不用解释。你也喜欢她对不对”
朝阳微皱着眉头,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可恰恰沉默,在夕暮看来就是默认。他用力朝阳挥了一拳,气愤愤地走了。朝阳扶着墙,手中的球落在地上,“嘣嘣嘣”却像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命运总是挑逗你的极限又让你忽觉当初的坚持没有丝毫意义。
沈笑笑转学了,班主任的答复是她家突生变故。她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了,就像一片云飘过,不留痕迹。
于是朝阳和夕暮又开始形影不离,一起上下学,一起打球做作业,过着寻常的中学生生活。谁都识趣的没再提起。可被投下石子的湖水,波澜之后,还是那往日的平静吗?道貌岸然的过活,就可以当她没来过吗?
光阴似箭,转眼朝阳和夕暮已大学毕业,昔日的青葱岁月随着毕业典礼的结束而落下帷幕,朋友同学早就各奔东西,可他俩,依然在一起,从未分离。这不过是白开水表面漂浮的油脂,看似幸福。
今天是A公司应试的日子。
朝阳和夕暮都正襟危坐,在圆桌一面,冷汗涔涔,而另一方审核员推推银边眼镜,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射向他们,两人都身心一颤。
“你俩的文凭经历都差不多,可是一山不能容二虎你们也明白,所以我给你们同一份任务,你们分别给我交一份公司上市的企划,谁做得好就用谁。”
回公寓的路上两人相安无言,各有各的心事。
交企划的这天,恰逢冬至,街上行人萧疏,天色沉沉,大风刮无休止,朝阳和夕暮也面色沉重,谁都明白裁决下来的时刻就是分道扬彪的时刻,人如其名,朝阳和日暮怎么可能共存一片天呢!
“我们决定录用夕暮”审判终了,夕暮得到了这份行政总监的工作,朝阳虽略感失落,却微笑着祝福他。
“朝阳,你的企划虽不错,但夕暮的比你更详尽更全面。”他接过那份企划书,下一秒,无边的愤怒潮涌般侵入心智。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啊!你怎么能抄袭我的企划书!”朝阳揪着夕暮的衣领将他推倒墙上。
“为什么?”夕暮嘲笑着重复一遍,“我凭什么什么都要让给你!工作?还是沈笑笑?”
朝阳呆滞在原地。夕暮推开他扬长而去,原来裂痕从那时起就存在了,他已无能为力,一颗远去的心如何收得回来,就算伯牙摔了心爱之琴,子期也回不来啊。
朝阳明了,他拿起自己的简历走向了B公司。
……
夕暮野心勃勃。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他在短短几年就坐上副总之位,却也得罪不少人,他们恨不得把夕暮从职位上扯下来跺几脚。而这一切,朝阳都默默的看在眼里。
十年过去,夕暮所在的A公司因金融危机倒闭,再精明的资本家也无力回天。而朝阳所在的B公司却借机上位,越办越火。
今天天气奇好,这座冷漠的城市终于迎来久违的春光明媚。朝阳踱着步走在芙蓉大道。突然,他顿住了脚步,那个令他快乐令他伤心令他此生难忘的“兄弟”此时竟胡子拉茬,颓废不堪地坐在街边,十根手指深深插入头发,表情痛苦。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四目相接,只这一眼,所有风景都黯然失色,只这一眼,跨越了十年。
多少挚友在十年里分离,可相同的回忆,无论快乐,还是伤痛,都真实地活在心底,如何忘得了呢?
“林夕暮,你个浑蛋,我等你这么多年,怎么还不回家,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