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老人和小孩吃完饭,又从地平线走来,每天都走到那个地方。老人坐下来,小孩就看远处的一切。
在那个位置,满眼只有麦田,更远处的破房屋,即使能够看得出,亦是微乎其微了。天是一定能够看到的,只是在小孩的眼里,天总是黄的,麦田是青的。
你满可以待两个钟头,时间仿佛凝固的一般,天仍旧黄黄的,麦田依然是青的。不论清晨、午后还是黄昏,那粒太阳就如同打在碗中的蛋黄,小而且黯淡,如同它从没有发过光。很多时候更是无视了它的存在,就像梦里的世界。
或许时间真的已经凝固了。但是没有人来证实这个问题,没有第三个人。老人的眼中只有眼前的麦田,小孩的眼里是无尽的黄黄的天,和无尽的世纪。在那时刻你真应该相信永生这个荒谬的语词,因为时间是永远也流不尽的,麦田被风吹的来回摇晃,却怎么也不见熟。那几口破房屋,也从没有倒过。
老人和小孩始终像两座雕像,他们的眼睛,甚至比雕像还要像雕像。
“爷爷。”孩子生涩的说话。
老人依旧是开始的姿势,只稍微动了那么一点点,屁股下面的板凳吱嘎一声,刺耳的同时,仿佛能看到老人身上在籁籁地往下落尘封的土渣。
“——去别处,爷爷。”
老人机械的起身,抱起小孩向别处走去,一手拿着板凳。小孩在肩上,看着烂熟的一切远了。
老人挪着脚步,机械的。你要是能听到那脚步,也就知道什么叫孤独。
要命的是这孤独作死的持续,黄黄的天不停向后退去,却没有止境,简直在你有生之年都不会结束。他仿佛迈入了星河,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在小孩正绝望的时候,老人把孩子放下了,老人自己也坐下来。
在那个位置,满眼只有麦田,更远处的破房屋,即使能够看得出,亦是微乎其微了。天是一定能够看到的,只是在小孩的眼里,天总是黄的,麦田是青的。
你满可以待两个钟头,时间仿佛凝固的一般,天仍旧黄黄的,麦田依然是青的。不论清晨、午后还是黄昏,那粒太阳就如同打在碗中的蛋黄,小而且黯淡,如同它从没有发过光。很多时候更是无视了它的存在,就像梦里的世界。
小孩眼睛传达着兴奋。
“这个地方好玩么?”老人眼望着远处的地平线生涩的问,那声音就如同来自外星。生涩的仿佛他一百年都没说过一个字。
…………
-----------------------------------------我不是分割线--------------------------------------------我不知道这是春天夏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星星或是月亮。同样,小孩也不知道。现在小孩躺在白天被老人望过的那间破房屋里,屋顶有一个洞,但有时候你可以幻想那里正好有一颗星星。
小孩睡不着,便歪头去寻找墙上挂的一顶帽子,不知道为什么那里挂了一顶帽子,从来没有人碰过,仿佛这顶帽子的使命便是一生挂在墙上。小孩不想太多,不过每晚睡不着都可以去找那顶诡异的帽子,仿佛一千年也没离开过的帽子。
小孩又看到屋顶上吊下来的篮子,里面放着半块石头窝窝,用凉水怎么也泡不软的石头窝窝……
-----------------------------------------我不是分割线--------------------------------------------早晨的阳光是红色的,射在金属的窗框上再反射进来,悄然蒸发了什么。我坐起,想,这是真正的太阳。
在路上,这是一条不长不短的路。也经过一片麦田。这是我有生之年走过的最长的一条路,你不知道路尽头有什么,而我只希望从未踏上过。但是我又安然的受到什么吸引,等着路的尽头显现我眼前。
我说过你不知道路的尽头有什么,没有人知道了。现在天是青的,麦田金黄。无论在哪个角度你也望不见那破房屋了。这地上有一个顶端离地面不到十公分的丘,我轻轻拍了两下,坐下,把拨来的麦子一根根丢下。
这时我突然知道,我一直并不知道这底下躺着的是谁,好像是母亲的爷爷,或许是外公的爷爷。我一直不知道他是谁……
抬头望着天,我不明白它是几时变蓝的,但此时它的确是蓝的,像一面镜子,照着地上的一切。只是照进去的东西又黑又黯淡,尽头多了一间破房子。天空里照见的我又小又丑,旁边还有一个老人。
——去别处,爷爷。
……
——这个地方好玩么?
…………
天上的那个小人突然哭了,眼泪直滴到我的脸上。
“……我们,不去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