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花,开在冬天的雪上。
——-题记
病了,蜷在澡盆里。温热的感觉将我柔柔地拥裹着,抚平了来自红疹的难受。
“吱呀”,门被推开了,母亲端着毛巾和药水。毛巾是已经被淡棕的药水浸透了的,散发出略带苦味的药草香,搽在身上清清凉凉,很是惬意。母亲一手轻轻扶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攥着毛巾小心翼翼地为我擦洗,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随着氤氲的水汽萦绕,温度渐渐高了,墙壁也淌出汗来。母亲一小绺头发湿漉漉的垂在眉边,不再平滑的额头已是渗满细汗,和冒出的些许白发一同闪出些疲惫的亮泽。我心中为之一动,不知怎的心口堵得难受。
母亲终于放下手中的毛巾,将剩下的药水倒进澡盆示意我浸泡片刻。我曲着身,半躺着。升腾的雾气模糊一片,渐渐地,好像思绪穿越了时空回到往昔——
那时,澡盆足以容纳我小小的身躯。我总是顽皮不肯乖乖洗澡的,母亲总笑吟吟地拿着毛巾,不厌其烦地为我擦洗。无比享受的我却也半刻不肯闲着,忙着吹着大大小小的泡泡,再张着小手哗啦啦地击起水花四溅,落得满屋泡沫,母亲乌黑的发际也白花花一片。她也不恼,用手拨拨发梢,同我咯咯地笑。那些变幻多姿的泡泡哟,在母亲怜爱的目光里飘忽了整个童年、、、、、、
“咦,怎么躺不下去了呢?”母亲差异地看着容不进澡盆而屈着双腿的我,“我记得那会儿你还可以睡进去的咧!”我伸头略扫一眼,是呀,曾经那个躺在澡盆里嬉闹的小丫头已经这般大了。再看看母亲,披肩的青丝,饱满的额头,光滑的双手也不复存在,只有那眸子里的慈爱更深切了些。
忽然间,我好像是明白了亲情的道理,好像是读懂了那句歌词“春天的花开,开在冬天的雪上。”
我的成长,我的绽放,竟是盛开在母亲的雪地之上的。我的成长,我的绽放,却残忍地促成了母亲的衰老,加速了她青春容颜的凋零。而面对这一切,母亲毫无怨言,心甘情愿。
澡盆里的水还在荡漾着,滋润我的生命,再仔细一看,这哪时水,分明是满满的亲情,满满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