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台湾人,填满了这个狭促的软卧房间。他们,两男一女,都已过半百。男人艰难地爬上他的上铺,不久边鼾声大作。两个女人在小睡一会后边做在我对面的下铺,开始聊天。她们谈到CIARK的鞋子为何在大陆这么便宜,上海的纺织业这么便宜以及一条八十年代获赠的旗袍。看者窗外的雪,其中一个女人说,她不禁想起了林青霞的那部,《滚滚红尘》,随即有小心翼翼地传着小道消息:三毛当年只因那部电影没有拿到奖而心灰意冷,才会寻死。
车快到济南的时候,两个女人掏出眼线笔,口红以及小镜子喀吧市补妆。她们是要去泰山的,对着座北方的山的样子十分向往。
我安静得一只放置在角落里的瓷器,除了发出几声因为感冒而无法抑制的。知道他们走出车厢,我才坐起来,缓缓得给自己穿上靴子。我闻到身上有一股陈旧的味道,是一个追不上的时间,对生命认输的人,才会散发的气味。在这个崭新的早晨,它是多么令人不悦和惋惜。
在疾行向前的列车上,我看到自己是静止的,是停下来的。太累了,必须生病了。
风筝现在走到哪里了呢?我想给它更多的纪念,预备更多的空间,让、它吞占记忆。我也知道,并没有另一个人,像我这样做。另外的人,己在欢度新年。
我还是那么讨厌记忆。忘记是对疼痛的不敬。若不是因为病了,停下来,这场辞旧迎新一定会更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