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是条永远剪不断的线;亲情,是座永远推不倒的山;亲情,是种永不可磨灭的纪念。
——题记
寒风在耳边呼啸,窗外的树枝被刮得吱吱呀呀,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望着眼前朦胧的世界,按下车窗,寒风的凛冽让我一下睡意全无,更看清了这陌生而熟悉的土地。
曾几时认真的看过这片土地?从前,她青春美丽,婀娜依人;如今,却沧桑巨变,物是人非。从前绿色的稻田,被一座座工厂深埋,去了她的明媚动人,来了他的吵闹急躁。
车渐渐往前行。拐过一个个转角,世界变得熟悉。这里,才是她本该的面貌,深吸一口气,有儿时的味道,快乐而没有忧伤。伸出手,抚摸她柔软的脸颊——她依旧柔情似水。
停下车,传来熟悉的犬吠声,随即走出一个年迈的老人,消瘦的身躯,佝偻着腰,鬓发斑白,两眼却炯炯有神。“爷爷!”我喊道。“诶!都回来啦!终于回来啦!三年啦!三年……”说着,眼睛已泛起微微白光。父亲走向前,搂着爷爷,“爸,明天我们就带你回去!”爷爷却急了,“回哪儿啊?这不才回来吗?”“回城啊,那条件好!”父亲解释道。爷爷沉默了一会儿,说“快进来吧,菜都要凉了。”
花草被修剪得很整齐,都绽放着最美的自己。望着这熟悉的院子,有我童年的影子,装载着我最美好的年华。小黄见了我,先是咬了几声,而后待我走近,却又温顺了不少,竟摇了摇尾巴。它还记得我吗?“时光改变了你我的样子,却在心里留下彼此的影子。”我喃喃道。
“孩子,吃饭啦!”忽然,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传过来,爷爷在一旁微笑着对我说。他,的确苍老了许多,三年,既漫长又短暂,时光却无情地在他的脸上刻画岁月的痕迹,时光也带走了他最爱的人,却又留给他无尽的悲伤与思念。我无法想象这三年他是怎样的孤独,怎样的煎熬。
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我看见了一个老人忙碌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是我见过最美的表情,三年来,他从没有这样高兴地笑过了吧。
“爸,今天你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走!”父亲高兴地说。“我不走。”爷爷平静地说着,“我想好了,我不走。”“爸,你一个人在这,多孤单啊。!上次让你走,你也不肯,我又很少有空,这一隔就是三年,您以后怎么过啊!”父亲急了,“我走了,你妈怎么办!”爷爷声音高了些,我怔怔地看着爷爷,他竟一直惦记着奶奶!我很难相信,这世间真的还有这么伟大的亲情!更或者,是爱情。
“妈她……”父亲顿了顿,“可儿子就想你过得好一些啊!”父亲包含深情地说着。“我不求什么,希望你们多回来看看啊!看看别人家,每次逢年过节时,都热热闹闹的,儿子媳妇儿都从外地回来团聚,就我这……”爷爷终忍不住,哽咽着,泪如洪水决堤,用手不停地拭去泪水。“过个年你们还是要回来看看吧!”爷爷粗糙的手上滑过柔软的泪滴,折射出那久远的人、久远的事、以及那久远的情,想想这三年让一个老人独自承受这沉重的孤独,我也忍不住泪如雨下,“爷爷,你就跟我们走吧!留你一个人在这,我难受!”我带着哭腔,望着眼前憔悴的老人,我心如刀割,回忆他总是慈祥而活泼的,常领着我写字画画,而现在,他的眼却浑浊了,深深凹陷。“乖孙女,奶奶一个人孤单,爷爷不能走,以后常回来看看爷爷吧!”爷爷的声音嘶哑了,那样无助,父亲用双臂搂着爷爷,拍了拍爷爷的背,“爸!儿子不孝!儿子以后一定常回来!”
看着此刻相拥的父子,我看见一条无形的线,紧紧地将两个人缠绕,而这条线的末端,将我与母亲牵连,父亲的臂膀,像一座坚实的大山,让我们依靠……
吃完饭,父亲将爷爷房里的灯泡换下,从前昏暗的房屋一下变得明亮许多,桌子上放着的相片格外醒目:整个世界银装素裹,房顶上,田野间,土地上堆积着厚厚的白雪,两位面色和善的老人自然地笑着,身旁还有几个小孩嬉戏打闹。一切都那么温暖和谐。
打开抽屉,果然,三年了,它依旧在这!拿起泛黄的贺卡,上面的字透出一股稚气,歪歪斜斜的,还记得爷爷生日收到这份礼物时,笑得像个孩子,后来爷爷就将它放在抽屉里,时不时拿出来,一个人静静得读,然后嘿嘿地笑,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种笑渐渐成为了苦笑,酸涩不带一丝甜味。
不知怎么,想到这些,我竟鼻子一酸,泪如雨下,陈年往事,总让人禁不住感伤,或心酸,或愉悦,或悲伤……
又摇下车窗,望着远去的风景,上演着一幕幕我们的过去,只见一位老人每天辛勤地打理房屋背后的墓地,眼睛的柔情中传达出他无尽的思念……
人越老,就意味着他承受的孤独越重,既然我们出现在他们的世界,是否就不应该在他们还在的时候离开?亲情的网将我们紧紧缠绕,有谁有心将它剪短?
不可或缺的亲情,永远剪不断的线,永远推不倒的山,永不可磨灭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