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风
吹落了一地的枯黄
为寂静的校道换上新的着装
清晨时分，清洁工人挥动细叶竹做成的扫帚
把一片又一片的落叶，扫成了一堆，像低矮的小山
然后，倒进一个装有四个滑轮的柱形垃圾桶
缓慢地推着，来到了
一个泛着清波的池塘旁
然后，她倾俯身子，把落叶倒在
一片没有规则形状的、没有生长青草的空地上
这里，有燃烧过的灰烬的明显痕迹
那灰黑的土壤，蕴积着今春的肥料
把美丽的红花绿树滋养
接着，我看到――
清洁工人从她的左上衣兜掏出了
一只青绿色的打火机
然后，她轻快地拨动了打火轮，于是
有一朵小小的橘红色火焰在风中摇曳
很快，它就已经触及到地上成堆的枯黄
――小火开始生长，蔓延，火势加大
有灰白色的烟灰在春风的吹拂中漫飞，升腾
于是，我开始懂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深刻涵义
尽管从前总是觉得，没有什么道理
我被这骄艳的火焰深深吸引
于是，停止我耳机里理查德舒缓而略带忧伤的《乡愁》
拿出我的手机，定格下这燃烧的春天
――从不同的角度：
镜头从秋千椅上出发，照到了
我那辆停在秋千右边的深蓝色单车
还有，近旁正在萌发翠绿嫩芽的杨柳；
镜头走下秋千，我站立着拍摄这场落叶之火
画面更加宽阔，清晰。可以看到
火焰的缝隙处烟灰轻盈升飞的舞姿，还可以
照到前方披着青绿浮萍春装的池塘，以及
附近正在绽放着火红厚实花朵的木棉树
――是春天里最灿烂动人的背景；
然后，我在火焰前方蹲了下来
为这美丽的叶焰做了一个特写
――火焰的温度弥漫在我周围，很是暖和
烟灰随风向我袭来，我的眼前烟气缭绕
于是，我打了一个很痛快的喷嚏
眼中轻轻地滑落，欣喜而又久违的泪滴
……二十多分钟过后，烟雾弥散开来，火焰开始退去
一地枯黄――这春天的杰作，这自然之子
就这样――化成了
――美丽的灰黑的春泥
――我就坐在池塘边的深蓝色的秋千架上，虔诚地
目睹着这场落叶之火的人为的自然发生
早晨的春风，很是清凉
我的心，乘着这三月里温暖的和风
――自由地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