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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有个把月,我突然发现,在这个录音机的第二个按钮,有一个红色的标志,在按下去的时候,就出不来声音。
后来把带子倒了过来,发现竟然能够录音,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录进去,当时兴奋不已,觉得录音机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然后我就试着唱歌的时候按下这个按钮,果然录了我的声音,兴奋之余,就录了个够。
虽然那个时候的录音的效果还很不好,听上去刺刺啦啦的声音甚至比唱歌的声音还要大。但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已经说不出来的激动和兴奋。
某个午后,我摆弄着那个录音机,准备好好地录一首完整的歌。那个时候因为还没有变声,我总能唱出很高的声音,所以唱叶倩文的歌是不在话下的,而且我是很想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录音机里出来是什么样子。结果折腾了一个下午,不但没有录上去,反而把原来的磁带给洗掉了。
开始也没在意,心里想着既然能莫名其妙地洗掉,肯定就会有复原功能的。研究了几天后,觉得不对劲了,不但没有弄明白,还把磁带越洗越多,这才明白想要复原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时心里特别害怕,慌得厉害。心想怎么办?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我会不会受惩罚呢?会不会噼里啪啦地被暴打一顿。那一段时间每天都像揣了只兔子,忐忑不安,也不敢再去动爷爷的录音机,甚至看见那台录音机心里就起毛。
心里明明痒痒得不行,也忍着离录音机远远的。即使是爷爷喊我听,也找借口溜出去。在一段时间里看见那台收音机就像催命一样,那个收音机仿佛成为了我犯罪的证据一样,看到它似乎就昭示着我的"罪恶滔天",甚至我把自己"犯罪"的原因归属到这台录音机上,只要看到爷爷就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爷爷找我有一点小事情,都会觉得:这回完了,肯定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才好。
恰好镇上新开了家小卖部,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大哥哥开的,他那里经常放一些流行歌曲,我就经常溜到他那里听歌。每次都会找上一些借口,然后坐在旁边静悄悄地听着。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那些被我洗掉的磁带似乎没有引起家人的关注,可能是因为爷爷只喜欢川剧,爸爸和妈妈也不关心那些琐碎的事情。
久而久之,我把这件事情给淡忘了。唯有那盒磁带依然安静地躺在我的抽屉里,一直放了很久,诱惑着我,仿佛再靠近一步,就能再次听到那美妙的旋律。
那盒磁带就像一把钥匙一样,给了我一个梦想,打开音乐的大门。
所有能打动人的的东西都是有瘾的,一旦沾染上了就无法轻易割舍,我一直是那种喜欢上一件事情就坚持会喜欢到底,特别是年幼的时候,认准了就轻易不放弃。
并且,在当时,那首歌确实很好听,学了一半就没了,就忘记了,觉得很可惜,我还是想再学下去。于是就向开店的那个哥哥借了一盒磁带,那盒洗掉的磁带就永远地成为了母带,专门来录歌。
那个哥哥人很好,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了我录的歌,一再鼓励我,说我以后肯定会做歌星的。
人在努力的过程中得到一点点鼓励和肯定,尤其是在特别无助的时候,就像沙漠里的人,突然获得水源,就会兴奋起来,继续想办法生存下去。当时从哥哥那里借了很多磁带,记得有郑智化的《水手》、《星星点灯》,学了很多好听的歌,具体的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份欢乐的心情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它是属于童年的最美好的旋律。
当时特别喜欢的一首歌就是郑智化的《星星点灯》,因为特别喜欢旋律挺洋气的,段落比较多,感觉像个故事,就像一个小孩出去打拼,遇到的一些成功、挫折、失败,还有到后面,对社会的一些评价。
我记得最清楚的最后有一段是:多年以后,一场大雨惊醒了沉睡的我……
在深蓝的夜空下,一个人躺在空旷的草丛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着这首歌,一直听了很多年。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歌词也能表达自己的情绪,能表达对社会的一些看法,就觉得唱歌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心中总会有一颗星星在照亮着我的前程。
舞台:简易的舞台,不经意的卡拉OK,成就了一片隆重的掌声。天真的声音,绽放了真诚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蓝色的星空中从此多了一颗启明星。
我学着唱歌给你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