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枝玫瑰在瞬间变得珍贵永恒,因为你为它流了泪。
--《小王子》
你也曾是翩翩君子,美髯纷飞;你也曾对武帝充满幻想,尽忠竭智。李陵率军终因寡不敌众被俘时,武帝拍案,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你,作为满身血气的汉子,作为善恶分明的义士,作为忠心为过的人臣,真言直谏。或许是你平日树敌太多,或许是武帝屡次被驳恼羞成怒,天子发威,残缺了你的身体。
惨遭腐刑,美髯落尽,颜面尽失。你变了,变得乖戾,变得高傲,而那里面却深深镂刻着痛彻心扉的自卑。世俗的口水,和着空中的哀尘,粘住你的心灵。魔鬼也用死亡来诱惑你,想把你引上不归路。心滴着血,眼含着泪,这次第,岂一个愁字了得!秋风瑟瑟,黄叶飘飘,断鸿声里,恨锁眉间。徘徊在生死门口,你记起《史记》。草创未就,如何能舍弃它?这世上被弃的东西如此之多,它是万万不可被弃的了。
银牙破碎,青筋暴起,决眦入文。你变了,变得平静,变得随和,笑自己当年的幼稚。对武帝的那些幻想,甩袖抛入云霄。毫无挂碍,静气凝神,你用精神做笔,蘸着心血完成自己的心愿。平抚一个受伤的灵魂。
《史记》一出,谁与争锋?
这笔绝唱,是你一生的音符。困在茧里是痛苦的,冲破这茧却更要经受千倍万倍的苦难。蝴蝶不停抖动着自己的双翅,那不是炫耀,那是破茧之后得到自由与美丽的幸福的颤抖。你笑,用握笔发僵的手轻抚自己伤痕累累的心,然后,灯灭人去。但你这绝唱仍旧余音绕梁,千世不逝。
不能改变天气,就改变自己的心情;
不能改变要走的路,就先改变自己的脚。
我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无法消除那些阉拶,耶稣星期五被处死,那是世界上最坏的时候,但三天后,耶稣复活,一切又变得美好。要真正改变他物,需要改变自己。
经过痛楚才能变得完美。
倾注心血的东西才能变得永恒。
有时候,改变是另一种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