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外国语学校 田紫旺
深秋的残阳是那么的血红,泼洒在凋零的树枝和刚经过激烈交战过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猩红,让人感到颤栗,同时也让人看到了一点新的希望。
没有血色的残阳,就没有新生艳阳的美丽。
一场十分残酷战斗,从天刚亮一直打到下午五点,中途没有一刻停止。双方死伤十分惨重,红军将士们无不感到痛心疾首:放着前方日本侵略者不能去消灭,我们却在这里被迫打着内战,简直就是大水冲着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呀!就在这支红军队伍快要支撑不住时,没想到右边的进攻突然停止了,而左边的国民党部队士兵正大批大批地被消灭着,敌人疯狂的进攻终于被压制住了。据侦察员回来报告说,原来是地下党策反后的原国民党某部高级将领率部起义了……
红军立即投入协同战斗,黄昏时刻,战斗终于在稀疏的炮火中结束了。红军打扫完战场,正列队准备转移时,一个高大魁梧的军人,衣衫褴褛、满脸鲜血,手里托着一个小红军突然从残阳照射下的山坳上吃力地蹒跚走来,看他十分疲惫的神情,刚才肯定经历过一场血猩的搏杀。“这不是和我同村而被抓去当兵的原国民党高级将领高将军吗?他手里托着的正是这几天还没找到的通讯员小张同志呀!”侦察员小李兴奋地说。
红军战士们立即纷纷站立两旁,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通道……
小张帽子上的红五星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鲜艳,高将军看着昔日的对手们,表情凝重而愧疚,尔后又露出了希望的微笑,一种如释重负如获新生的感觉,山谷里回荡着他那“蹬蹬蹬……”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
“是的,我是国民党军人,而且是国民党军队的高级将军,但我更是一个有良心有正义感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国人,,我也有一颗爱国的拳拳之心呀!看着日寇一步步进逼,国土一寸寸沦丧,我常激愤,我常请战,那又有什么用呢?军人的又一天职就是执行命令呀!”
“今天,我的选择是明智的,而且是正确而坚定的。”
这锵锵有力的声音在这莽莽群山间久久回荡。
也就在一个月前,身为国民党团长的我带领着几千人马的部队,直逼红军撤下的一支部队。漫漫途中,机智勇敢的红军跟我们玩起了捉迷藏,打了就跑,跑了再来偷袭,弄得我们部队的士兵精神溃散,士气大伤。对于我这个战前已下了军令状的团长来说,即使怒气冲天也无济于事。面对这无边的丛林,也只好打消宣战前的豪气。
夜晚,望着前方不远处紧挨着山崖的山林里晃动的火把,我的嘴角不觉微微颤动了一下。这可怕的寂静!
我们一直将红军逼到一座山崖下。在一处山林里,一发炮弹滑过夜空,打破了这夜的寂静。终于打响了我们之间的第一场苦战。
山崖间,杂草丛生,油油的阴森森的绿色贪婪地吸收着这座山的最后的生机,除此之外是满地的沙石,踩上去”沙沙”地细细作响。对于红军, 走上这贫瘠的绝地无疑是自取灭亡。
在“喀嚓”的枪栓拉动声中,机关枪、步枪等子弹上膛了,均瞄向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接着就是一阵阵“飕飕”的枪声,在啪啦啪啦、轰隆轰隆的密集枪炮声中夹杂着不幸者的哀鸣惨叫,红军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我思索着:就凭我们精良的装备,对付他们确实是绰绰有余的。“马上就会有结果了。”我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淡淡地想。
不出我的意料,我军立马就占了上风。友军疯狂地扫射让红军寸步难进。“撤!”为了保持实力,红军在一声命令下开始有组织地向山顶迅速转移撤退。
“追!”我的团副一声令下,士兵们紧追不舍,将剩下的红军包围在山顶。红军在上,我们在下。上下之间就只一条陡峭的山路,我们的部队蠢蠢欲动,准备随时扑上去,将红军一网打尽。副团长注视着前方,高举的手准备随时打下去,示令军队杀上去。
事情并非我想象之中,就在他即将发令前那一刻,万万没想到,平时与我们有隔阂和摩擦的友军部队一位阻击手的一颗子弹精确地嵌入我的左腿,痛得我哇哇大叫,由于重心不稳,险些倒了下去。我忍着疼痛,拔出手枪,“砰”的一声,那名阻击手被我击毙了。接着,疼痛更利害了,我无力地跪了下去。手下见状,开始慌张起来,个个面面相嘘。我恼羞成怒,立即下令,大声喊到:“兄弟们!全军起义!给我狠狠地打!” “友军”一时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半夜时分,“友军”再一次向我们更凶猛地扑来……
随着一声大喊:“放!”几块巨石轰然而下,向我们滚来。此时的我部像决了口的堤坝──一哄而散。任凭我大吼大叫也无济于事。眼看就要葬身于石下了,我瞅了瞅一旁的谷壑,狠狠心,闭上眼睛,拼命地纵身跳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苏醒过来。睁开眼,朦胧的一片。天上的月亮摇摇晃晃的。我往后一摸,抓到一把树叶,原来自己挂在了树上,我看看脚下,还好,不高。我控制着身体,用力地摇动着树枝,准备把自己摇下去。
似乎老天故意捉弄我,该死的外套顺着树梢挂着树桩,反被再次卡住,将我整个人倒置过来,“糟糕,衣服没扣!”我犯了一个足以致命的过失。“哗啦”一声,我从树上栽了下来,头撞到了坚硬的石头上,来不及呻吟,我就昏厥了过去……
……
醒来后的我只觉得头好痛,我本能地摸了摸头,上面缠满了纱布。左腿也疼痛难忍。我勉强撑起身,看到自己已经躺在一个宽阔的平地上,中间堆着篝火,周围坐着许多士兵,大多数都受了伤,几个穿着已被鲜血染红了白大褂的人在他们之间忙碌着,缠布、止血、上药……
正看着,冷不防耳旁传来一句话。“感觉怎么样?”寻声一望,一个秀气的小伙子凑到我面前。长而挑的眉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气英十足。嘴唇由于长时间没有饮水的缘故吧,干裂成一道一道的白沟。
“还好吗?”他亲切地问道。“恩,还好。”我应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彭虎!”他微微一笑。我愣住了,“彭虎?”拼命回想,却是一片空白,自己从哪里来?又将去向何方?全都是一片模糊。怎么回事?我呆住了。一旁的小伙子见了,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大叔,别担心!你只是短期失忆,过段日子就会好了。”“哦。”我迷茫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他们一直在一起,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是红军,为了避开国民党的围剿而被迫长征,受上级指示正作转移战略。但在敌机的轰炸下,他们暂与部队失去了联系,在国军的围追堵截下,万不得已,才在此隐蔽的山林里驻扎休息,正在与部队进行联络。彭虎狠狠地骂道:“国民党是一个十分反动并言而无信的组织。他娘的老蒋,光打内战,等我们革命胜利了,非把他活捉来炖汤喝不可!”
他们的称呼让我知道了彭虎是这个部队的团长,
一开始,大部分人都警惕地看着我,把我视为狼虫虎豹,唯有彭虎,热情地与我交谈,让我“不寂寞”。 通过两天对我的开导,我心里豁然开朗,并坚定了弃暗投明的决心。 有人对着彭虎嘀咕:“此人看上去不善,又不是我们的人,你还是小心为好!”“不会的,看他这么和善,怎么可能呢?”彭虎一边扬手示意他离开,一边乐呵呵地笑着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与我温和地交谈,感觉像回到了家一般的温暖。
在这里,我还认识了一个孩子,他叫遥遥,今年才5岁,有着和彭虎一样的眼睛,颈上挂着一樽菩萨符护身,一口牙齿洁白整齐,笑起来爽朗朗的,甚是可爱。我不禁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不难想象,在彭虎他们描绘的战火硝烟里,遥遥是怎样随时给他们带来欢乐的。
遥遥总爱拉着我的手,不停地问我有关外面的世界,但由于失忆的无奈,我只能敷衍了事:“叔叔现在失忆了,等叔叔恢复记忆了,就带你出去玩,好吗?”“好!”遥遥兴奋地大叫着。
几天里,彭虎和医生一直努力帮我恢复记忆。噢,对了,还有遥遥,他不停地问我从哪里来,怎么来这里的。我除了“嗯……嗯……”几声,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说实话,我很感激彭虎他们,可脑海中的记忆怎么也弄不出来,只好作罢。后来我又意识到,其实有时候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遥遥很调皮,有一次,他为了逗我开心,跑到我面前告诉我:“叔叔,彭虎哥哥已经找到治疗你的失忆办法了!”随即他又立刻跑到彭虎那里去对他说:“哥哥,叔叔说他已经恢复记忆了!”这样背地里让我和彭虎都很兴奋。后来我和彭虎一见面谈话便发生矛盾。“你不是说你找到恢复我记忆的办法了吗?”“你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吗?”经过了解,才知道原来又是遥遥的诡计,孩子在一旁大笑,让我们哭笑不得……
突然有一天,彭虎和红军战士们一大早就起来了,背上了平日早就擦得铮亮的冲锋枪,整齐地站成了一列,整装待发了。彭虎见了我,笑着说:“团长,我们又要去打仗了,你和我们一起去吗?”“哦?”去打蒋委员长的国民党?我不由浮想连连。
“他也去?”人群中议论纷纷。有很多人都轻蔑的看着我。听了他们的话,我羞愧难当,尽管自己已弃暗投明,但总还免不了部分人对我的不信任。
遥遥可不管这些,拉着我的手,兴奋地喊到:“叔叔,我们一起去打坏蛋,好吗?”看着他天真的笑脸,我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们悄声摸进一片丛林,静悄悄地沿着一条小路向前行进,我们前进得很慢,为的是不弄出一点动静而被发现。约摸走了一公里,前方传来一阵对话声。“怎么办?团长失踪了,我们怎么办?”“嘘!小声点,小心让红军听见,他们会来进攻的!”“哦?原来他们没了头,成一盘散沙啦!”彭虎按耐不住兴奋,小声地告诉我。“嗯。”我听了也兴奋地小声应了一句。因为我知道,蒋军确实不经打,一打即溃不成军,团以上干部最易成缩头乌龟了。
“团长,你负责堵截,我们去干掉他们!”看自己能帮上忙,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彭虎示意我们分散开来,将这帮国军团团围住,当一切都安排就绪后,红军在一声大吼中冲向这帮瓮中之鳖,来不及拿起武器的国军在整个山谷被打得哇哇直叫。 “一个不留!”彭虎大吼着。红军士气大振,奋力冲锋着。忽然,我发现一名国军的狙击手对准了正在激战的彭虎,我连忙举起手枪,“砰”的一声,那人应声倒下了。突然,一发炮弹呼啸而来,说是迟,那时快,彭虎连忙将我扑倒掩护起来。“你真眼疾手快呀!要不然我就要去马克思那儿报到了!”我感激不尽。
战斗快结束了,我独自一人去追一个逃兵,他趁着地势隐密,立即躲进了丛林当中。我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影,正张望着,突然那人从我背后猛蹿出来,将我压趴在地上,我的手枪哐的一声划出一条弧线,掉在不远处。他将我翻过身,妄图将我掐死,他一见是我却愣了,两只手僵硬地定在那儿,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嘴里低声的问道:“是团长?……”我顾不得多想,一脚踢开他,纵身操起手枪,将他的表情一枪就定格在那里……
回到驻扎地,彭虎他们正在庆功,一见我,他们高兴地把我围住,兴奋地招呼着,彭虎向我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其他人也朝我投向赞许的目光。欢快的声音在整个山谷回荡……
其他人对我的态度不再冷淡,见到我总高兴地和我打招呼。我可不管这些,只要遥遥和我在一起就好。
平静了几日,突然有一天,彭虎带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指着一颗大树告诉我:“我们就是在这棵树下发现你的,当时是晚上,撤退时太过匆忙,可能这里还残留着什么东西,我们来看看。”
我和彭虎搜寻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彭虎大叫一声:“快看!”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发现树上挂着一件外套,被密叶遮掩,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彭虎眼疾手快,立马爬上了树,调侃道:“你的东西藏的真紧,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到呢!”而当彭虎触到那件关于我身份的外套时,他哑然失声。“怎么样了?”我催问道。他愣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外套慢慢地滑了下来,我发觉他的脸色苍白了不少,看我的眼神也开始有了异样。
“你是侨装的吗?为什么不向我们报告!”彭虎凝视我良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
“砰!”不远处一声枪声响起,引起我和彭虎的注意,那是从驻扎地传出来的!顾不得想其他的事,我们一同向驻扎地奔去。
来到驻扎地,才发现我们来迟了一步,周围硝烟四起,遍地都是红军的尸体,地上焦黑一片。一看便知,红军被偷袭了。顿时,我感到自己身上的血液沸腾了起来。“莫不想干掉老子?他妈的一些龟孙子,居然敢到老子头上动土!”突然,一樽菩萨护身符跳入眼帘,“遥遥出事了?”我一下子楞住了。
“遥遥被国军劫走了!”一个小红军跑了过来,难过地说。
“他妈的!”我气得捏紧了拳头,声音喀嚓直响。
彭虎听后更是咬紧牙关,一拳将我擂在了地上。彭虎向我吼道:“是你惹的!不是?”“嗯?”我被打蒙了,不知所措地呆在那里看着彭虎。我知道这是他在保护我有意这么做的。彭虎将手中的外套扔在我的怀中。“是你安排的这出戏吧!”
我翻开外套,是一件两肩闪着醒目的国民党团长军衔的军装,军装的口袋里有一张身份证:“姓名:高虢威、年龄:35、军籍:国民党……”
经历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
不敢回想,我披上外套,向对面的山崖走去。身后传来彭虎的大喊:“你要干什么去?”“去救遥遥!”我撇下一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山林中。
很快,彭虎追了上来:“我也去!”我不语,只是加快了脚步。
拨开丛草,看着前方不远处便是国军的驻扎地,我让彭虎在山下等候,独自一人上了山。深秋的松针铺满一地,脚踩上去“沙沙”作响。他们立即发觉了我的到来,坐在木箱上的一个士兵立马站起来向问候:“团长好!”我来到作战临时指挥所,正碰到我的上级,我立即立正道:“师长好!”“嗯。”他吸了口烟,慢条斯理地哼了一声,然后轻蔑地说道:“你失踪了这么久,老子还以为你‘光荣’了呢?”
“属下该死,没有如期地完成任务。”
“哦,是吗?可我听说你已经投降了红军,不是来做间谍的吧?”我的心里微微一震。
“去把对面的红军队伍带过来见我,戴罪立功,不然……”
“拉出来!”师长一挥手大声吼道。
被五花大绑的遥遥被拉了出来,一见我,他如见了救星一般,“嗡嗡”的大叫。他的嘴被堵住了,不知说些什么。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他的不安与恐惧。
我犹豫不绝,师长冷笑道:“你可得快点啊,不然就叫他们来领这孩子的尸体!”我听后心里咯噔一下,这帮禽兽,还是这个样!
没有时间了,我只好下山。
再见到彭虎,他见我空手而归,蔑笑了几声说:“是来抓我的吧!我就知道,国民党没一个好东西!”“不是为了国民党,而是为了救遥遥。看来你确实需要跟我走一趟,你见机行事吧!”我举起枪走向了彭虎。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请你放了遥遥。”我带着假装晕厥的彭虎再次回到山上把他交给师长。“没问题!”师长冷冷笑道,允诺了我的要求。我立刻给遥遥松了绑,帮他擦去眼角的泪光。
但遥遥不买帐,用力地打我,哭道:“叔叔坏,叔叔打死了彭虎哥哥……”我不语。
“真是感人啊!”接着,师长从枪套中取出手枪,递给了我。并踢了踢蜷成一团的彭虎,“杀了他!”
接过手枪,我久久地凝视着彭虎,缓缓地拉开保险栓。“砰!”我突然枪锋一转,只听一声枪响,师长睁着不敢相信的眼睛,倒了下去,我手中的枪弹在他的脑门中心炸开了几朵漂亮的弹花……
卫兵们听到枪声,纷纷用枪瞄准了我,地上装死的彭虎此时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将我和遥遥扑倒在地,操起一把冲锋枪,向四周猛烈扫射,周围国军纷纷倒地,彭虎立刻拖着我,拉着遥遥一起向山下奔去。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枪炮声……
在这莽莽的山林里,孤军奋战是绝不可取的。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被逼到崖边,已无退路。后面的敌人已经追上来了!
忽然之间,我记起外套中有一颗小型炸弹,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我准备做出最后一搏。
彭虎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于是抢先一步,夺过了炸弹,向我坚定地点点头。
“不!”我极力阻止他!彭虎笑道:“照顾好遥遥!”说毅然决然地向敌群冲去……我清晰地听见彭虎的最后一句话:“姓高的,记着打日寇时替我多杀几个鬼子!”
我只好带遥遥继续飞奔,为了不让国军抓着活口,在彭虎拉响炸弹的一刹那,我抱着遥遥从悬崖跳了下去,
从悬崖跳下去,无疑是寻死。但我要尽我所能让遥遥活下去,在临跳前,我抱着遥遥从悬崖跳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苏醒过来后,发现我和遥遥都挂在同一棵大树上。我竭力想过去抓住他的手。当我一点点靠近挂着他的那枝树桠时,“喀嚓”一声,枝桠泡脆,折了下去,遥遥也掉了下去,我赶紧去抓,只是一个空。
“不!”我绝望地无助地注视着我最亲爱的孩子重重地摔在了山下的岩石上,鲜血染红了一地……
对不起,彭虎,我没有照顾好遥遥;对不起,遥遥,叔叔没能带你去外面的世界……
红军牺牲了团长,悲愤交加,为了给团长报仇,再度与国军交上了火。战斗进行得更加激烈,再次打到黄昏,增援的红军小分队也赶到了,经过艰苦的鏖战,国军终于被全部消灭。
夕阳的余辉照耀在这被鲜血浇灌的松林上,群山显得分外精神、格外美丽。
又饥又渴的我,已经浑身无力。我顽强地撑起身体艰难地前进。突然几声微弱地叫喊:“水,水……”让我停住了脚步,我转过头,警惕地走过去一看,这不是红军通讯员小张吗?烧焦的头发下是一张黑黑的小脸,右肩胛上、双腿上均已中弹,鲜血浸红了他的衣裤,我把他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用树叶舀了几瓢山沟的血水,一点儿一点儿地喂他,慢慢地他苏醒过来了。
稍作休息后,我双手托着小张,一步步慢慢儿踏上了寻找红军队伍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