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仲夏,繁歌如莯的夏季,我在夏湖小镇担任着艺术画廊的负责人。那时的天浅浅的勾勒出一抹蓝色,我站在窗口久久仰望着这个给我美好视觉感受的小镇子。人并不多,却有着温情关心,邻里友好,山水和睦。微微一笑、这不亚于江南诶。。。。
认识籽儿的时候,那丫头才5岁,睁着大大的眼睛,抬着小头对我讲:‘姐姐,我带你去看海,很大很大的海哦,嘻嘻’。呵呵‘我感动的笑着,荡漾在夏风里’。在夏湖小镇的日子一直很平淡,但有微微的感动,小小的幸福。可是,某年某月那个叫籽儿的女孩触动了我,让人久久不能释怀的女孩。
冷冷涩风拂过脸颊,仿佛减了不少温度。一开门,就看见她蹲在墙角睡着了,‘喂。。。小家伙’我轻轻的摇她的小手。那丫头一转过脸来,着实的吓了我一跳,红漆漆的脸的,脏兮兮的头发,还有洒得遍地都是的颜料,狼狈不堪。还没等我开口,籽儿从地上撑着爬起来,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瘪着嘴:对不起,姐姐,我把你的颜料弄倒了。。不是故意的,我昨晚上在。。这里。。。。。。。良久,女孩不支声了,我听完她支支吾吾的讲完后,预料,昨晚她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把籽儿抱进屋子里,她坐在上面还是不言不语,一会儿我笑了,这丫头真的很可爱。呵呵,我对她笑着说:‘籽儿是诚实的孩子,姐姐不怪你哦,颜料还有很多嘛,没事的’。调皮蛋一会儿就笑了。那天我问了她一上午,籽儿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一颗贝壳,本来是白色,结果她拿到我家里来找我帮染色,可惜夜深了,看到外面有没用完的颜料,就专心的涂抹起色来,也就是昨晚上,结果在门口睡着了。我摸摸她的脑袋,这傻丫头。。。。唉。
这颗贝壳是他爸爸送的,不、应该说是后爸,籽儿1岁的时候,妈妈就改嫁,2岁,妈妈就死了,他连亲爸爸都不知道是谁。跟着他那个赌鬼爸爸过生活,那人根本不会管她,整天不回家。每到吃饭,籽儿就被邻居带到家里就餐,就这样,所有的人都习惯了,只因为可怜这孩子。但是丫头还是甜甜微笑着跑来跑去,衣服破了也是隔壁大娘帮着补,就这样,镇上的人仿佛都是籽儿的‘父母’。他们心疼这个天真质朴的女孩,她说她会很乖。那赌鬼爸爸昨天送了她一颗贝壳,不对,准确的说时随手在海边捡的,布满瑕疵的贝壳。没有哪一年他送过生日礼物给女孩,今年还好一点,虽然他记错了女孩生日早就过了,是5。20日,一个很美的日子。但是女孩激动得不得了,她跑来围着我高兴的跳,我笑,她也笑。。。。。。
不知道为何,我对那个没有责任心的父亲感到憎恨,甚至看到女孩的微笑我就有一种想给那个男人一巴掌的冲动。
过去了一下午,我在房子里面画图纸,总觉得身后有人,不知不觉的转过身去,又不见了身影。突然籽儿从身后传出来,我无奈的被她吓到,苦笑着。可是这丫头又去哪里了来,身上又脏了,泥土黏着裤子,又是一副熟悉的狼狈。我心中暗暗决定,不可以让她这么脏的生活。在镇上,我带着她买了一件连衣裙,她开心的试穿在镜子面前不停的东张西望,我看看那身上的泥土,就带她回到艺术画廊休息室里洗礼了一下,再换上新衣服,她甜甜的说谢谢姐姐。当我去帮她脱去衣服时,籽儿忙慌张的拉住我的手,示意不要我帮她,我很纳闷。眼角一划过,就看见她手腕和背上的伤痕,我惊讶的问她其原因,她才嘟嘟囔囔的告诉了我。整整一下午,她跑去山上看彩虹,我对这个小小的女孩已经无法言语了,仲夏,又没下雨,哪里来的彩虹,我拍拍那傻瓜脑袋,她说想给爸爸送的贝壳涂上颜色,就像彩虹那样美丽。我的心狠狠的被刺痛了,阳光灼热的照在她不安的脸上徘徊。我给她拿药擦抹,惊奇的是她一声也不吭,不像那些孩子咬牙切齿的哭喊疼。就那样用温和坚强的眼光看着我。虽然她不疼,但每经过一个伤痕,我的心都隐隐作痛,她,一个阳光天使,没有彩色笔,没有书包,没有文具盒,没有新衣服,更没有母亲关爱,饿一顿饱一顿,算了,我怕我会落泪。。。。。。。。。。那么多的伤口,不论谁都能明白,那绝不仅仅是山上的荆棘做的孽。。。。。。。
给籽儿穿上漂亮的裙子,我准备送她回家,小家伙还淘气的趴我脸上亲了一下,因为她说看我笑很满足。这时候,她不小心迈出门就把脚摔了,我连忙扶起来,一看她脚,不是新伤,都能明白那是为何,我扶她起来,故作镇静,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这样子,我看是一定会不去的,于是打开镇里每户人家的本子,准备打电话给那个男人,让他来接女儿。籽儿连忙抢过我的电话,着急的像恳求一样说:姐姐不要打给爸爸。‘那么原因呢’?“爸爸喝了酒,开车,你打电话给他,我怕他会出事故,万一车不听话了怎么办?”在场人都震住了,看着她发呆。就是这几个简单的、带点天真的字眼,从女孩嘴里焦急的讲出来。我不想多说什么了,她紧紧的捏着贝壳一瘸一拐的往回家路上走,还回过头,对我说了一句话:姐姐,谢谢你把我的贝壳变成了彩虹的颜色。
夏天过去,彩虹依旧美丽,我想说:那个女孩,是你改变了贝壳的色彩,改变了爱与被爱的色彩,那个被你叫做爸爸的男人,他很幸运有你这个女儿,只是他不懂得珍惜‘一颗彩色的贝壳’。
如今的我,站在夏湖上仰望,再也没有等来那个女孩叫我一声姐姐,对我微笑,大海,你带贝壳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