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忆罗,这一次,请你大声地哭出来,发泄出所有的不快。然后收起仇恨,像原来一样的生活。 在这漫长而喧嚣的夏日,重新拾起你年少的纯真。
在缤纷的初中生活里,我们一直在一起。她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不论什么事情,她都几乎没哭过。
她说的是真的。
初二上半学期,她得知她的妈妈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似乎是个男孩。家里没有男孩,封建的奶奶执意生下这个孩子,而家里的其他人则持中立意见。对于一个人生活14年的她来讲,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噩耗。
她吵,她闹,可却丝毫不起作用。她和妈妈对着干:妈妈给她夹菜,她倒掉那碗饭;妈妈找她谈话,她举手投足间的不屑;动不动就和家里人吵起来,也从不肯叫她一声“妈”;她威胁妈妈:“我给你两条路,要么生下他,我走。要么都不走,但是你别妄想我叫你一声‘妈’,你只用给我钱养到18岁,大不了今后几倍的还你。”当然,这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在此之前,她也说过“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这种话。她的妈妈一直沉默以答。她说她想离家出走,我没太在意,以为是一时气话。她不懂怎么接受她的弟弟,不论是否会接受。
以上的,她都没有哭过。可是她还是食言了。
初二下半学期,她选择了离家出走。她拿了户口本,拿了自己存的一千五百块钱走了。
一直没有消息,她退了学。我座位旁边是空位,因为我一直再等她,等她回来的一天。
夏日的气息袭卷着六月的微风遍布各地,北方亦是炎热的地方,炙热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这个时候,有了忆罗的消息。
据说是她的家人找到了她,她那时正在KTV酒吧被一个醉汉生拉硬拽着。她花光了所有的钱,在几次“不收童工”的经历后,她和原来的朋友混在一起,在欠了一堆账后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她只好在这儿打工还钱。
这一切是她返校后告诉我的,站在学校的大梧桐树下,太阳很大,连地面都照的通亮,她说:“我曾经以为爸妈以后会只爱他不爱我,我会成了多余的。是我错了,这个世界上,最疼你最忍你的人,只有父母。”
我微笑着拍拍她的肩:“是啊”
她走出树荫,张开手臂,闭上眼睛面朝刺眼的阳光,嘴角上扬,仰天45度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