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和她差不多年龄,差不多的性格,差不多的好感,就像只差了两三个月的年纪吧,因为在同一个班里读书,于是他们有着较多的来往。彼此的好感是因为互相的理解,他说的她爱听,她做的他爱看。渐渐地,他们觉得能够在一起是很快乐的事,世上没有比这更令他们兴奋的了。那时他们读小学五年级。
他第一次邀请她到家里做客时,还一起邀了她的好朋友,一个高个子女孩,她们是一对很好的朋友,像姐妹似的,班级里的工作她们也总是在一起做,课外时间也总是泡在一起聊,有什么事也都要跟对方商量。他和她们也都是好朋友,因此,他的邀请她们自然答应了。他的家很小,但她们很快乐,因为他的父母都是那么地好客,对他的同学,父母们一直都是那么热情。他也曾去过她家,那是一条他非常熟悉的路,绕过一个小土丘,经过后面的几排农居,一条道通向一个台门。这条路他常在绕过土丘后就回去了,后面的路不多走,只在串亲戚时从这里故意绕道走才经过,她家他去过一次,除了暗,也没什么感觉。
可他们都是不愿意别人说闲话的人,所以彼此没有多的来往,串门也就那么一两回,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一个可以传递信息的地方??就在他家附近的一个墙根下有那么一根石条,上面往往会有一些杂石块,没有人会去那里玩,也没有人去理睬它。那一天,他对她说,在我家附近的墙边石块下有一张纸条,那是给你的。她在放学后经过那个地方时就去看了,果然,在一块像蚌壳一样的石片下压着一张二指长的纸条,上面写着他想说的话,是关于彼此之间的事,谈到了好感。第二天,她告诉他,我也压了,你去看看吧。于是,他也看到了她的好感。这样,他们总将想说的话压在那块石头下,一起讨论作业,一起讨论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一起交流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如果哪天看不到对方的“留言”,还都有点不适应了。
大概是合久必分的原因吧,他们还是闹起了矛盾,也不知是想彼此来点波澜,故意发生一些曲折,还是发现了对方的缺点,她总是找点别扭,弄些不明不白的事情出来,有点扭扭捏捏的味道,事事都不痛痛快快地说,总喜欢粘粘扯扯地做,若即若离的样子。他也是想来点英雄的洒脱,自命不凡地自视清高,弄出点事来气气她,让她难过一下,不是捣乱的那种,是让人厌恶的酸样。她不想看到他的这种样子,感觉那是一种疏远。他们之间开始有矛盾,不再给对方留言了,虽然彼此都希望看到对方的字迹,但当他们都看到石头下面空荡荡的石条时,总有说不出的失落。
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后来,这个秘密也就消失了,因为就在六年级时,他们分班了,也没有再来往,彼此保存了对对方的一份想念,这种想念可以尽释前嫌,可以忘却不快,更多的是彼此的理解。
再后来,他们都考上了大学,虽然处在不同的城市,但都知道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心思的人在外求学。回家时,看到对方,相视一笑,笑容中充满了童年天真的梦想,长大后的成熟。
再后来,他们工作了,彼此都有了家庭,在相遇和交往中,又多了一份对生活的理解,都那么坦然地望一眼,心中默默地祝福对方幸福安康,曾经有过的一块石头,而今已不知躺在何处,但心灵的那块石头变得如此透明纯净!
(时2007-0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