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的季节已经消失在这口中呼出的白气里,消失在这个季初。薄雾笼罩下的城市,包裹着路灯的微光,温暖的橘黄色,像极了记忆深处的那盏小橘灯,召唤着什么。若隐若动。周围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只剩下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仰望这寥廓的天,沁满了蓝墨水的天,饱和得快滴落。冒着气的杯子乖乖的蹲在手心,温暖试图驱散黑夜的落寞。
闭上眼睛,捕捉那寒冷的风扑打在脸上,冲击着身体的瞬间,那一刻,只剩冰冷,然后趁我不注意就跑到身体里面和它的搭档换班。似乎有一道光闪过,睁开,眨眨几百度的眼心虚的自我安慰,幻觉。对着水杯里的黑影翘起嘴角,夜的墨太浓,看不清,像是讽刺。
微笑,当我第三次从自行车上下来对刚擦身而过吓到的车主说了句"对不起",正准备像前两次那样踩着谩骂转身离开,却听见了那句久违的话"没事"。说话的是位大约四十多岁的工人,坐在后座架上。脸上应该有室外工作者标志性的黑灰,再有岁月无情的刻痕,可这一切在安全帽的阴影下都不那么清晰,唯一可以确定的同是嘴角向上的弧度,只是出自这干裂的嘴唇让我一时无从适应。但有橘黄灯光般的温暖确实如此简单的弥漫开来。
忽然想起,在仰角30度的地方似乎有处工地,不,是确实有处。"一,二,三。。。。。。"在十五楼的窗子处射出的也是橘黄色的光。看着那道不时闪现的光,不时分叉的光,可以想象出那是工人从它面前走过,忙碌。刚才的那道光应该就是出自他们那个地方了。如果也给那里起个名字,我想应该叫温暖的起源。在心里默念一遍,看着那如投影仪一样的窗口,向这白雾茫茫的天空下传送了源源不断的温暖,上演着一幕幕的温暖情景剧,一个个淳朴的工人用他们一双双布满老茧或是龟裂的手为世界创造美好,构筑温暖。
氤氲的水蒸气不知何时爬满了剔透得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镜片,映满了团团的橘黄色,充斥着双眼,却充满了温暖。那整夜不熄的橘黄色召唤的该是他们吧。
冒着气的水杯,安静了,我挪了一小步,杯中的圆圈就一个接一个,扩散开了。十五的灯光什么时候给我也分了一点,探照灯似打在脸上,折射到水里,可以看见一个真实的笑,那是我的。
今晚的夜,无月,却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