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湖而过,阒水悕流。芙蕖已澌,荷叶仍繁。淡开玉池,浮生若诗。幽香绕岸,墨色湮散。 ——题记
金秋十月,虽然是荷花败落的时节,但迎着略带凉意的秋风飒然而至,望着一碧无垠的荷塘,还是使我联想起了“荷叶绿泉中,碧叶齐如规”的意境。满池的荷叶就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在秋风中翻腾着,从四面八方把我包围,融合,让我情不自禁地从心中浮出一抹绿,想要化作一抹绿。那是些色彩多么斑斓的水墨啊!
春荷新,夏荷盛,秋荷则深沉。满池的荷叶由古铜的墨绿代替了原有的翠色欲滴,绿得洒脱,其中隐约透露出一丝清丽,高矮参差不齐,亭亭玉立在水平如镜的淡青池塘之中,确有几分东方仕女的神韵。仿若挤在一堆的青虫,轻柔的煦风拂来,它们就缓慢地蠕动起来。荷叶的边缘并不太规则,大多是镶着波浪边,叶脉犹如射线从荷叶中心散射至边缘,彷若蛛网,却是明显而清晰的。背面摸起来更像块绣有花纹的绿丝绸,无声无息地从手中滑过。体态端庄的荷叶,似四周高中间低的盆地;有的荷叶过于饱满,便会弯着腰,似饱经风霜的耆老;有的荷叶东倒西歪,似信马由缰的诗人;有的荷叶倒盖了过来,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尖顶房子油然而生;有的荷叶似一轮圆盘,又似一方罗帕;还有些槁木死灰的荷叶的叶肉被岁月无情地吞噬了,只留下细长的脉络浮在水面上,似巨大的蛙爪,通常为黯黑或栗色,但却毫不影响池塘的整体魅力。荷叶成了蜻蜓的天堂,它们用单色的翼翅为荷叶增添了一份光彩,构成了一幅动物与植物相互交融的绚丽画面。每张荷叶上都布满了晶莹剔透的夕露,就像是夜阑生成的夜明珠,泛着缥缈的虚光。它们就像是在青云间漫步,顺便带走荷叶表面的灰尘,铺不展,渗不透。夕露在荷叶上汇成一片袖珍的湫隘,犹如摇篮中沉睡着的婴儿。
荷花已谢,剩下的只是这早已发黑的莲蓬。它好似麦克风,鹤立鸡群般夺目,歌吟出一支婉转凄楚的催眠曲,使人醉心释怀,不能自已。纵目那莲蓬,又好似那千疮百孔的蜂巢,莲子好像蜂蜜,酝酿出无限的甜蜜。
茎是纤长而笔直的,发出一股清馨淡雅的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有的茎犹如长颈鹿脖子般稍为欹侧;有的茎上已经没有了荷叶,徒留独茎静伫池面,难道是铁拐李遗失的拐杖?茎外表密生圆锥形的倒刺,异常尖锐,可以抵御“敌人”的突然袭击所带来的致命伤。折断茎的“细腰”,丝是坚韧连绵的。一根根吸管状的导管立刻呈现眼前,它是通过这里把营养输送给出水芙蓉的,这是多么伟大的工程啊!茎更像是一个健壮坚毅的男子,那样挺拔,就算有一时的沉沦也会随即振作起来。
藕是荷的地下茎,它们虽然身处淤泥之中,无法看见外面精彩绝伦的世界,但“莲子房房嫩,葛蒲叶叶齐。共结池中根,不厌池中泥。”不正是它们的精神吗?荷的春嫩夏艳就是为了生蓬结藕,当人们在精神享受的同时,它同样在默默地为人们创造物质财富,却毫无所求。
水中还隐约能看见几抹飘忽的妃色,那是几条机敏的红鲤鱼,像“红宝石”般镶嵌在“绿翡翠”中,若隐若现,煞是繁闹。像淘气的孩子在跃动追逐,于深处迷藏。它们又像若干个音符,悄无声息地汇聚成一支激昂的交响乐,回荡在整个池塘中,为平静的池面平添了活力。
夕阳西下,给万物镀上了一层金粉。衬着靛蓝的碧落,苍翠的荷叶,我紧闭双眸,任浮想啸傲林泉,来年的盛夏,是否能有更辉煌的绽放?予我以无尽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