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家书》是我国著名文学翻译家傅雷与夫人朱梅馥写给傅聪、傅敏等的家信摘编,写信时间为一xx四年至一九六六年六月。这是家书,但又不仅仅是家书。傅雷先生早年留学法国,在美术、音乐鉴赏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与儿子通信时,他也对中外的艺术家及其作品做了深入剖析,其间不乏对贝多芬及莫扎特等音乐家的经典点评。因此,《傅雷家书》也是一部优秀的美学鉴赏作品。
由于在傅聪幼年时傅雷先生对他的教育过于严格,导致父子二人关系并不亲密。面对这样的父子关系,傅雷先生在通信伊始就对儿子表达了自己的悔恨,并且在以后的信中也一再提到自己的教育有不适当的地方,并感叹儿子能够避开这些不利因素,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艺术家。他的去懊悔的同时也夹杂着自豪:当儿子傅聪在国际钢琴赛事上获得大奖时,他会忍不住大赞道:“想不到你有这么些才华,想不到你的春天来得这么快,花开得这么美,开到世界的乐坛上放出你的异香……我做父亲的一向低估了你,你把我的错误用你的才能与苦功给点破了,我真高兴,我真骄傲,能够有这么一个儿子把我错误的估计全部推翻!”;当他感到儿子在思想上更加通达更具哲思时,他又这样写道:“你分析能力比以前强多了,态度也和平得很。爸爸看文字多么严格,从文字上挑剔思想又多么认真,不会随便夸奖你的”;而当他感到儿子在日益成熟时,他丝毫不吝表达自己的爱意与赞美:“孩子,你一天天的在进步,在发展:这两年来你对人生和艺术的理解又跨了一大步,我愈来愈爱你了,除了因为你是我们身上的血肉所化出来的而爱你以外,还因为你有如此焕发的才华而爱你:正因为我爱一切的才华,爱一切的艺术品,所以我也把你当作一般的才华(离开骨肉关系),当作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而爱你。”这些文字,即便没有什么文化的人,也可以轻易领会,因为天下父母皆是如此!
我们常说“严父”,而严父的“严”正是基于对子女前途的忧虑而产生,是一种更悲剧性的付出。因为,当子女们年纪尚小时,往往无法理解这份隐藏在严肃外表下的感情,很可能在父辈与子女之间刻下了一道深沟。只有到儿女心智足够成熟,甚至直到自己也为人父母,才能真正理解父亲。傅聪先生即在自己的某封回信中这样写到“我一天比一天体会到小时候爸爸说的“第一做人,第二做艺术家,……”可见他也渐渐理解了父亲的一番苦心。
傅雷先生正是基于对儿子的深情,才借着书信与笔墨表达出平时未曾出口的关怀。然而,这样深挚的关怀,又怎会仅仅停留在表情达意的层面上呢?
傳雷在给傳聪的信里这样说:“长篇累牍的给你写信,不是空唠叨,不是莫名其妙的gossip(闲话),而是有好几种作用的。第一我的确把你当作一个讨论艺术,讨论音乐的对手;第二,极想激出你一些青年人的感想,让我做父亲的得些新鲜养料,同时也可以间接传布给别的青年;第三,借通信训练你的──不但是文笔,而尤其是你的思想;第四,我想时时刻刻,随处给做个警钟,做面‘忠实的镜子’,不论在做人方面,在生活细节方面,在艺术修养方面,在演奏姿态方面。”
从以上这些文字看来,傅雷先生的确是按照他在信中对傅聪先生提出的“做人,做艺术家,再做钢琴家”来要求他。
傅雷先生性格严谨,对待朋友如此,对待工作更是如此。他苦于自己的文字太“实”而不够灵活,不能完美地展现某些原著的神采,为此专门阅读老舍等作家的作品,求得更具活气的文字。傅聪的弟弟傅敏这样描述他的父亲“爸爸一生工作严谨,就是来往书信也整理得有条不紊。每次给哥哥的信都编号,记下发信日期,同时由妈妈抄录留底;哥哥的来信,也都编号,按内容分门别类,由妈妈整理成册。”这样的身教,加之信中的谆谆嘱托“提醒你一句:信中把‘自以为是’写作‘自已为是’,此是笔误,但也得提一下。”、“自己责备自己而没有行动表现,我是最不赞成的。这是做人的基本作风,不仅对某人某事而已,我以前常和你说的,只有事实才能证明你的心意,只有行动才能表明你的心迹。” 足见他时刻对儿子的做事方法乃至一些生活细节提出自己的建议,这是凝结了一位智者思虑的笔墨。
傅雷先生为人坦荡,禀性刚毅,“文革”之初即受迫害,于一九六六年九月三日凌晨,与夫人朱梅馥双双愤而弃世,悲壮地走完了一生。
他的高洁品德在与傅聪的信中表露无遗,由于傅聪先生一直在外国学习、表演,傅雷先生总是提醒他祖国、民族的重要。某次傅聪想回国探亲时他以减轻政府的经济负担为由拒绝,而事实上,他内心里极渴望与儿子团聚。这也许是那一代知识分子的良心——对自己的个人生活不过分要求,可是对工作及祖国的热爱总是无限度的。
书中展现出的傅雷先生的优秀品德,也许在现今的社会中已经绝迹,但正如普希金所说: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回忆。所以,正是基于此,这份回忆便更增其可贵。
傅雷的家书,文字精粹优美,是真情的流露,读来感人至深。我们从他的家书中,不但解到了这对父子之间感人的故事,还能学会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