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犹太人,二战时逃亡到上海,并在那生下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们,12岁那年父亲去世,我就成了孤儿。长大后,我在上海铜厂当体力女工。结婚生下3个孩子后,丈夫离我们而去。
正好那时中以正式建交,我成为了第一批回到以色列的犹太后裔。初到以色列的日子,比想象中要困难许多。我不懂得那语言(父亲教的古希伯莱语早已不在以色列使用),不懂得移民优惠政策(新移民可以有一笔安家费)。
在特拉维夫的大街上,我从上海带去的积蓄只能维持3个月的生活开支,我必须找到赚钱的办法。我苦攻希伯莱语,学最基本的生活语言,然后,我在路边摆了个投资最小的小摊卖春卷。以色列的官方货币是谢克尔,1谢克尔兑换人民币2块钱,更小的币值是雅戈洛,1谢克尔=100雅戈洛。我的春卷小摊,每天能赚到十来个谢克尔。1993年5月,我把3个孩子都接到了以色列,受到了不少邻居们的责难。以前在国内时,我一直秉承再苦不能苦孩子的原则,到了以色列以后,我依旧做着我合格的中国式妈妈。
一天,邻居过来训斥老大:"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你应该学会去帮助你的母亲,而不是在这看着母亲忙碌,自己就像废物一样。"然后,邻居转过头训斥我:"别以为生了孩子你就是母亲……"邻居的话很伤人,可是,老大说:"也许,她说得没错。妈妈,让我试着去照顾弟弟妹妹吧……"第二天放学后,老大坐在我旁边,学着我的样子把打好的春卷皮包上馅,卷成成品,然后入油锅去炸。他的动作一开始有些笨拙,但是后来越来越熟练……老大身上的转变大得连我自己都想不到,除了帮我做春卷,他还提出由他们带做好的春卷去学校卖给同学。每天早上,他和弟弟妹妹每人带20个春卷(每个卖50雅格洛)去学校,放学回来,会把每人10谢克尔的卖春卷收入全部上交给我。我觉得很心酸,让他们小小年龄就要担起生活的担子。可是,他们没有表现出我想象的那种委屈,他们说他们慢慢开始喜欢这种赚钱的感觉了。邻居太太经常来跟我聊天,告诉我正规的犹太家庭应该如何运作,应该如何教育孩子:犹太人从来不觉得赚钱是一个需要到达一定年龄才能开展的活动,与中国的"教育从娃娃抓起"一样,他们始终觉得"赚钱从娃娃抓起"才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她告诉我,在犹太家庭没有免费的食物和照顾,任何东西都是有价格的,每个孩子都必须学会赚钱,才能获得自己需要的一切。我觉得这样的教育手段比较残酷。但是,孩子们在学校也被灌输着这样的理念。他们比我更容易地接受这种犹太法则。于是,我决定改变以前在国内对孩子们的习惯,试着培养他们成为犹太人。
首先,我们家确立了有偿生活机制,家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再无偿使用,包括我这个母亲提供的餐食和服务。在家吃一顿饭,需要支付给我100雅戈洛的成本费用,洗一次衣服需要支付50雅戈洛。。。。。。在收取费用的同时,我给予他们赚钱的机会,我以每个春卷30雅戈洛的价钱批发给他们,他们带到学校后,可以自行加价□,利润部分可自由支配。
第一天下午回来以后,我得知3个孩子卖春卷的方式是:
老三 50雅戈洛一个零售,赚400雅戈洛(20个春卷,成本600雅戈洛,销售1000雅戈洛) 。老二 40雅戈洛一个批发 赚200雅戈洛 以后每天送100个去(销售800雅戈洛)。老大 举办讲座,他精心把每个春卷分割成了10份,每份10雅戈洛,接待了200个听众。上缴学校500雅戈洛场地费用,赚900雅戈洛(销售2000雅戈洛,去场地500雅戈洛,成本600雅戈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