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围在病床前,气氛凝重,小辈们早已泣不成声。太祖母只是笑着,慈祥的环视了一圈,“我们回家。”
我们推着太祖母,她坐在轮椅上,我站在她身后,可以抒情她每一丝白发。秋风扫过,枯黄的树叶遍地是,我觉得眼泪止不住了。太祖母用他那干枯的手,颤颤巍巍地拍拍我的手背,“傻孩子,人老了都这样。”她身上也落了几片枯叶,似乎已融入风景中。
“多陪陪老妇人,有空多带她走走。”主治医生只讲了一句。我看向太祖母,她仍息事宁人地笑着,仿佛医生只是提醒她进食似的。
太祖母搬回了家中。我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起来。讲笑话,可太祖母总不理解的望着我——病魔竟夺走了她全部的听觉;唱歌,可太祖母却听不太懂,我与她差了近一个世纪了‘我灰心丧气地跌坐在沙发上,太祖母微笑着递糖果过来,盈着泪水我看着她的眼睛,透过她的瞳孔,我似乎看见了我小时候,太祖母也是这样的,每当我伤心时,递给我糖果。只是糖果,已不复以往的甜蜜。
家里已很久听不到笑声了。母亲总会哭得泪人似的,父亲也经常红着眼睛。太祖母似极讨厌哭声,清晨与傍晚时分,我推着她去散步,时不时和一些邻居聊聊天,太祖母脸上只有笑容。即使我们都知道了结果,可她仍不愿让我们过于伤心。
她在等待着,我们都在等待着,那一天,终会来临。
就像太祖母的病一样,她去的也无声无息。闭眼前,她始终笑着,只是用仅存的力气指了指窗外。
这一次,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只是安静的退了出来。窗外是草地,只是因为冬天,草都枯了。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哭声,天上缓缓飘下的雪,以及,干枯的草。太祖母,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
每天,我总会去看看窗外的地,等待着新生命。
太祖母的离开是我们永远的痛,但对于太祖母来说,她解脱了,生命就是这样,等待出生。出生后等待死亡。太祖母的微笑也暗示着,她是在享受生命的过程而并非等待生命的结束,她希望我们亦如此。
从开始到结束,人生都似一场旅行,我们不需等待何时结束,最重要的是沿途的风景,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