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
她坚定的站着。是的,之前的一切都会永远镌刻在记忆里,宛如天边那颗遥远的恒星,仿佛脚边那棵生生不息的沿阶草,经历再大的风雨都无法淡去。哪怕被泪一遍遍地腐蚀。
——题记
梧夏没有哭,地震前没有,地震时没有,地震后也没有。她不喜欢哭。
梧夏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好孩子。她只有9岁。她的爸爸妈妈被埋在废墟下,弟弟呢?她不知道,她茫然地摇头。哭吗?不,她的鼻子酸酸的,可是没有哭。
梧夏只是觉得很黑很黑,痛吗?她还是不知道。当那个漂亮的电视台的阿姨来采访她时,她依然没有说话。“怎么?虾虾,很痛吗?还是身体不舒服?”那个护士姐姐问。梧夏摇摇头,她把头垂的很低,好像在看书。
“听说了吗?就是那个30床的病人,一点都不配合治疗,我说灾区来的不是都很乖的吗?这个怎么这样!话也不说,是不是被砸坏了!?”
“哎呀你就积点口德吧,那小姑娘一家6口就剩她一个了……你小声点,上次为了让她打针院长骗她说她弟弟还活着呢。”
梧夏面无表情的听着外面两个值班护士的话,她很早就知道了。她看见弟弟被蒙着白布抬出来的。鼻子又有点酸了,梧夏故意大声地擤了下鼻子,她不想再听了。
不知道过了几天,要转院了。在前一天,小患者们收到了不同的礼物。“怎么了虾虾?不喜欢这个礼物吗?”护士长许阿姨笑着问她。梧夏摆弄着毛绒兔子的耳朵摇摇头,几缕发丝垂在耳边,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把她苍白的皮肤照得几乎透明。“那是怎么了,我们虾虾怎么又不开心了?”许阿姨依旧笑着,她拿起一把梳子帮梧夏梳头。梧夏的嘴唇抿了抿。
“阿姨,你能带我去看看我爸妈吗?我想和他们说再见。”
“可以呀,明天早上我带你去。”
“恩。”
很久没有回来了,有多久?梧夏记不得了。震后的苍凉依稀可见。这下面还有多少父老乡亲呢。梧夏想。忽然发现了什么,梧夏快步跑过去。是一个褪了色的米老鼠书包。梧夏把它搂得很紧,弟弟也有一个这样的书包呢。再走过去点就是学校了,这个曾经荡漾着同学们笑容的地方,如今却满目疮痍。
“没事吧,虾虾?”许阿姨觉察到了梧夏的情绪有点不对。
“我每事阿姨。”梧夏只是觉得有东西在胸口,使她喘不过气。
在朝阳的照射下梧夏苍白的脸有了点血色,她坚定的站着。是的,之前的一切都会永远镌刻在记忆里,宛如天边那颗遥远的恒星,仿佛脚边那棵生生不息的沿阶草,经历再大的风雨都无法淡去。
有什么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是父母和弟弟的笑靥吗?是同学的友谊吗?是邻里的问候吗?是过年时的那和美的团圆吗?……
连日来的悲伤与泪水都在这一刻汇聚,把它们聚集成一颗颗晶莹撒在故乡的土壤里,让它去陪伴自己的家人,同学,乡亲……
梧夏哭了,哭的很大声,泪水流下,滴在灰黄的泥土上,溅起一阵阵飞尘……
一天后,梧夏坐在火车上,面带微笑。许阿姨送她的mp3里正放着林俊杰的《爱与希望》:……当爱与希望倒映暖暖的月亮,再回头望又是筑好的家乡,我知道未来还有好多路要闯,我打开了窗,看见了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