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班上的几个同学不知怎的,忽然炫耀起自己的爸爸来。这个说:“我的爸爸是科长!”那个说:“科长算什么?我的爸爸是局长!”还有一个挑战似他说:“比一比工资吧!”……我默默地走开了,因为我爸爸既没有什么“官衔”,也没有固定工资。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我默默地向前走着,爸爸的形象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际:敦厚的笑容,结实的身躯,粗壮有力的双手……忽然,我的耳旁响起了“画外音”,那是乡亲们的话语:“流敏,你的爸爸真是多面手!…”“流敏,你爸爸可是个热心肠的人啊!”这些话并不过奖,爸爸确实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农民们一个家庭能养上两三头猪,也就差不多了。因为煮猪食得用锅灶,养多了,三餐的猪食难以解决。有一天,爸爸从外地一下子买回一百五六十头猪患!大伙看傻了眼,问他怎么个喂法。爸爸说:"靠科学!"哦!怪不得那一段时间他常常读书看报……有个星期天,我想看看爸爸怎么喂养那么多的猪崽,就跟着爸爸转了大半天。原来,爸爸一大早就出门割回一担青草,然后和买来的玉米粉、麦粉、豆粉等搅拌在一起,这就成了混合饲料。爸爸把这些干饲料铲到猪圈里,那一百多头小畜牲吃得可香哩!到了下午二点左右,爸爸又挑担水倒在猪槽里,猪崽子又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四个月过去了,一头头猪崽子长成了二百来斤的大肥猪。乡亲们信服了,夸他是科学养猪的能手,求教的人络绎不绝,爸爸总是不厌其烦地向他们传授自己的养猪经验。我的爸爸还是个骨科“大夫”。我的外祖父是个有名的民间骨科医生,前几年已经病逝,爸爸是他的得意门生。如今,乡亲邻里,哪个不慎摔倒骨折,或者受了什么内伤,都免不了找我爸爸。有一次,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出什么事啦?只见爸爸匆匆忙忙披上外衣去开门。原来,邻村的一个老太太半夜起来小便,摔了一交,右手骨折,疼痛难忍,便找上门来。来人带着歉意说:“半夜深更,天气又冷,真不好意思来打扰,实在是--”爸爸连忙打断他的话,说:“乡里乡亲的,别客气。”紧接着,爸爸就给那老太太正骨,敷药……
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说我爸爸是个“文武全才”,这当然是过誉了。不过,也不是全无根据。说“武”,爸爸确实是个能工巧匠,谁家盖新房,他就帮着砌石基,垒砖头;论“文”,爸爸是个乡间“书法家”,逢年过节,准家办喜事,他就应邀挥毫写对联……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己到了家。几个乡亲正跟爸爸商量着什么。我深情地望了爸爸一眼,说真的,我并不因为自己的爸爸是个农民而感到沮丧。我爱戴自己的爸爸,就像乡亲们尊敬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