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拷一定不好受吧,我无法想像那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五指如何能承受起这上面的沉重。对,的确是承受不了,于是她放弃了,放弃了这生世的悲哀,放弃了这天情的面孔。
他们喊女人是非法入境者,那么就是非法的,就要受到惩罚。在吃了几天牢狱饭后,人比黄花瘦了,憔悴的眼皮如此千斤重,再也抬不起去迎合任何一个温热的或陌生的眼神。他们鄙夷的眼气直直穿透女人那单薄的衣裳,深深扎在女人落寞的心灵上,一下一下,干疮面孔。只因他们身上那黄色的工作服,可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张扭曲的嘴脸是龌龊的,是可怜的。
一朝落拓破犬欺,人的脸面犹如翻书一般快,前一秒可以与你谈笑风生,哧哧称攒,后一秒就背着你掩着半边嘴角偷天。我恨他们的卑鄙,遂不知,曾几何时,我也是卑鄙的人群之一,于是我受到报复了,代价是血与泪的源远流长,这代价太大了,足以将我瑟瑟的双肩压挎。从此,我的眼角被风沙腐蚀掉。
世界在变,天地万物在变,每一朵花与每一根草的每一秒钟都在变更姿势,你在变,于是,我也在变。
呼天抢地的锣鼓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我心如止水,看着灵堂上的黑白照片干涩的笑容,毫无焦距的眼神,我没有掉一滴泪。早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就失去了泪腺,只是紊乱的思绪硬扯住喉咙。生生的痛,无法发出一声呜咽。周围是假惺惺的哭与真切切的笑。我起身返回后屋,看到男人落魄地倚在窗边,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氤氲的气氛成功地掩去了他的苍白,充满血丝的眼球证明他已一宿未睡。一记滚烫的眼泪化开了远处黎明前的黑暗,天已经亮了。他的嘴角动了动。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Nener。原来温馨安谧的幸福可以在一夕间化为朝露,烟消云散。于是,我相信了。
我麻木不仁地笑着,我满目疮痍地活着,我还是照常吃饭,睡觉,走路,思考。等着心砍那道裂缝慢慢靠拢,俞合,然后在反光痕迹的嘲笑中句且偷生活着。
我知道,无声的变,往往是最轰烈的,然后肆无忌惮地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