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滂沱地下,一个夜深的晚上,没有太多的喧哗,侵蚀着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带走了一切美好的事物,仍稀稀的滑过,被枫叶盖满的土地,曾经留香的树叶,不带一点痕迹。有太多的不留恋覆盖着留恋,思想不能够继续,脑海中曾经拥有的,早已逝去,只能留下空白的一片,没有杂质,没有痕迹,白纸一张。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连续第几天守侯在母亲的病床边。满身的疲倦,满脸的睡意,让我忘记了一切,我只想躺下来,好好的睡个觉,做个好梦,享受一番。可现在,我不能,我怕一躺下,一闭上眼,妈妈就会消失,就像爸爸一样,没有声音的离开。我已经承受了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伤感,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我努力的睁开了重重的双眼,注视着眼前自己最爱的人。我握紧着他的手,想让另一边的她感受到我的温暖,至少,让她知道,在最困难最孤独的时候有我陪伴。妈,你很累吗?为什么睡了这么久。望着这个痛苦了几十年的女人,我的心,骤然心痛。也许,我所做的,就只有这些,默默的祈祷,祷告上帝,阿门!
雨仍“哗哗”的下着,不知疲倦的冲刷着一切,欺凌着所有的它的子民。拌着风,拌着雷,像是一个犯罪集团,为所欲为,不知羞耻,不知下贱。
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了。妈,你知道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闭着双眼。你的儿子在叫你呢!睁开眼看看吧!你不睁开,我就要生气拉!——哭泣——妈,你难道在回忆吗?是吗?一定是的,你曾说过,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只要回想起以前幸福的点点滴滴,所有的困难都会挺过来的,不是吗?妈,你是在回忆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沉默——妈,你还记得吗?一次,我自己炒菜,错把盐当味精,味精当盐,当我炒出来,你吃的时候,一个劲的说好吃,我当时不知情的高兴吗?妈,你还记得吗?你和爸爸跳舞时,我在旁大喊大叫的激动神情吗?妈,你还记得吗?小时侯,你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要看到我娶妻,生子,自己当婆婆的。妈,你还记得吗?妈,你还记得吗?
……
泪水溢出了眼眶。我哭泣着,是的,哭泣。我不知道妈妈会怎样,也不知道妈妈到底要怎样。妈,你到底要怎样!你说啊,说啊!我发誓,等你好了,我不在调皮了,我不在说谎了,我一定好好学习,拿第一名,对,第一名,什么坏事我都不做了,真的,不做了,你不要再折磨你的儿子了,你醒醒啊!
我紧握着妈妈的双手,使劲的摇晃,希望她能感受到外界的一切震动,然而,妈妈双眼,仍然紧闭。
对,一定是这样,妈妈讨厌白色,因为有白色,所以不敢睁开眼睛。我失控的狂暴起来,把一切白色的东西或撕碎或丢出窗外,包括床单,花瓶等,妈,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没有白色了,没有了,没有了……
然而白色的床,白色的脸,白色的泪,拌着时快时慢的雨啊!骤燃停止,我只听到了持久的“滴”……
我循声望去,看到了心跳起跳器上笔直的一线……
完了,完了。
我的世界全都暗了。
雨停止了少有的停止,仍稀稀的下落,带走了一片,一片,一大片……
我木呐的站在原地,窗外的风吹过,我觉得好冷。医生护士抢救的声音早已在耳边沉寂。我,真的真的一个人了。
完了,完了。
我的世界一切都没有了。
我呆呆的走了出去,泪水还要脸上停留,我要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出来,妈妈呢?“孩子”是的,我听到了妈妈的呼唤,来自异界的呼唤。妈妈,你在哪里?“我在你前面!”妈妈,等着我,不要离开我。妈妈。我奔了起来。朝着前方奔了出去,一直奔了很久,奔过了长长的暗道,奔到了窗的另一边,然后骤然下落……
雨“哗哗”的下着,带着一丝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