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见证古老的青墙,早已爬满了青苔。幼时总想爬、奶奶却不让爬的那棵老树,如今竟与紫藤萝共结连理,缠缠绵绵,风雨沧桑,好一对恩爱恋人。外婆门前那三级台阶,早已鲜苔满布。幼时最喜爱的木门,此时像一部古老的史书,见证着小巷的变迁。若不是记得门前的石碑,我定寻不到这儿来。那碑仍是漆黑的,小时侯,我就爱摸上面的字,虽然当时我还不认字。
如今,它如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独自望着空门,门中别无他物,唯古井一口。儿时的记忆中,古井是十分神秘的。奶奶说,从前这里发生过旱灾,但由于这里人心肠好,神仙就变出一口水井,就是那口“仙人井”,永不干枯。如今看来,这口井已被泥土尘封。虽然井上的辘轳依在,可我再也无法喝这古井凉澈的甘露了。蓦地回过头来,只见环门的拐角处,绿影浮动,揉了揉眼,走近去看,原来是个小池塘。小时侯,听奶奶说台湾有个“日月潭”,我就把这池塘叫做“日月塘”,并幻想有一天“日月潭”能与我这“日月塘”相连。十几年过去了,它没有被岁月的年轮磨灭,却愈加斗志昂扬,池中的绿荷,虽不曾长出荷花来,却时时透着令人神往的生命气息。我辗转来回,走出故居,远处花舍下、泥土中,仍有几株傲气十足的红玫瑰,纵然地上落满了花瓣。
鲜艳的花,青绿的墙,漆黑的碑,鲜绿的荷,还有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好一幅绝妙的山水风情画。小巷的尽头住着一位老人,如今依然健在,他的话就如他的人一样“人老心不老”。他对我说:“只要心灵不老,只要思想年轻,青春就不会离你远去。”人如画,话亦如人。我回到池塘边。雨,仍在淅沥,水面泛起层层涟漪。雨呀,你可要轻些,你可知任何一次不经意的撞击所激起的微波,都足以荡碎我这颗迷茫、脆弱而怀旧的心。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彷徨在寂寞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让她来告诉我,小巷十几年的风雨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