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霓虹灯下渐渐低垂,边缘的灰暗成为黑之后,再看不见天空与大地的接壤。
一、晚风
晚风,无声移动地吹拂着,星星在夜空静静的闪烁,那半弯斜月像一个孤独的行者,在明静的夜空散步。
凝视的眺望,今晚这个六月的夜是多么的孤寂。
那纯净得纤尘不染的样子,那缕缕的浮云。此时,悄悄地散入我的心海,萦绕着拂之不去。宛如悬挂在我沉思途中的一枚标记,标记那些缥缈凝重在心中的缕缕思绪。
这个夏季,当属流水的季节,然而岁华瞬息,想要一个承诺,却是永生。或许是疏于防范意识,似乎已经面目不清,身上沾满了残红败绿的凋零之声。内心开始莫名其妙地感伤抑或痛楚,而我的灵魂,只是一只琥珀里的春鸟,晶莹剔透。
晚风,吹灭了一盏灯,就被某双眼睛闯进了梦里。绽放成一种花开的姿态。而内心,一定也淌滴怀念春花的泪水吗?
思绪的遐想,怕是我最大的本事。这仿佛是一个属于夜的秘密,只有隐藏在夜色深处,独自缓缓喘息。永远无法超脱,无法飞越的缤纷。
二、月光
月光,一朵含羞的花儿,从露水中来,站在夜风之上的歌者,在夜露下悄悄绽开,花瓣上初降的露水,晶莹虚幻。纯银的歌声,镀亮了夜空。透着点点的银白,又带着一丝丝的伤感。因为,六月是花开的季节,下雨的季节,别离的季节。也是凄美微笑,含泪拥抱,莫名悲伤的季节。
浓重的月色,飞鸟早已归巢,却总有一些落伍者急速夜行,穷其一天的觅食,它们寻找到的是自己的饱餐,还是对悬挂在天空摇篮里雏儿的惦念。
生命是这样绵密着展开着锋利的追求,它们没有停息,只是安静的,安静的,等待着等待在生命里等待生命的召唤。
疏星遥遥的从很多光年的远处启程,穿越远古的唐朝、宋朝、明朝……进入今夜,我们清楚看见,它跳动不已的心脏,散发璀璨的光华,还有什么比这种执着的穿透更令人震撼?
月满则亏,月缺则盈。天月自在盈亏,昭示最原始最古老的哲学,渐渐演化成为现代的法则。以庸俗人的肉眼看它,似乎是很简单的,它只不过是匆匆过客于寥廓的夜空,偶尔歇歇腿脚,然后继续循环那亘古不变的步伐;以诗人的眼光看它,它是一弯清浅的目光,快乐者赞美它撒下清辉,抑郁者埋怨它散满霜痕……
三、塘边
夏夜,塘水汩汩地流淌着,岸边的泥土发出幽暗的光泽,细长而柔韧的青草,在水流的冲刷下呼啦着响,浸泡过的声音,颤抖着打湿了悬浮的月光。一把蒲扇使劲地散开白日积淀下的汗水和炽热,不敢使劲。惟恐将这浸泡过的蛙声惊醒,震破那依附其间的脆嫩的稻秆。
闹人的月光。也难以掩过被激动的蛙声感受染而随之翩然的稻花。塘边围坐闲扯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似乎是在偷听着这无礼的青蛙,将丰收的喜悦高挂嘴边歌唱的喧哗。
咧开的嘴早已淌出睡在梦里的微笑。
蛙鸣久久的回荡,很不小心砸碎了那缸埋在吴刚身边桂树底下的桂花老酒,过早地将这群光着膀子的人们醺醉。
饱饮了晚露的“知了”,也禁不住地叫唤着遮盖在月光下的天明。于是连那些细小的夏虫们,也不甘寂寞的在它们允许的缝隙里行走,用它们的呢喃,或者浅唱低吟,交流生存的情感。时光附在它们的背上,缓缓移动向生命的秋季,它们聪慧或者笨拙,贫穷或者富有。看起来特别与我们相似,除了残忍,除了贪婪。
夜雾中,露水打湿一方心思,听蛙鼓蝉鸣,看斗转星移。观赏那夜空天台上的那幅似黄昏摊开的图画,虽简单明朗却勾画着神秘莫测的线条,我们被笼罩在画的身下,苟活今夜的无语,无法撕扯,无法寻找一处光亮的出口,只能借星月寻找前行的路,以穿越时光的手掌,刺破晨雾,掀开朝霞的色彩,用脚印踩成黎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