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古人独坐品雨轩,欣赏空灵飘逸的雨丝漫天飞舞,品茗聆听雨声,是一种心境,偶尔面对时间缓缓流逝,嗅碧绿的茶叶飘散的香味,便开始羡慕古人品雨声的字根表和超凡脱俗的清逸,一如香茗化开在心泉里。夜雨敲窗,我拧灭最后一盏灯,轻轻拔开横亘在雨和我之间的窗帘,唯恐惊醒儒雅的雨。
学会欣赏。雨抚拍着屋檐,仿佛妇人慈月微闭,抚人入睡声,点点滴滴,叩击夜朦胧的扉门。夜凉如水呵,一幽幽之情竞悄悄循迹在我心灵空旷的野谷,滴下一串串寻梦的足音。“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自然与人的灵魂的相通,就如天与地一般,在葛色苍茫中竟也如此贴近。莫非雨此刻也如我欣赏它的风格一样体会我的心境吗?
学会欣赏。有些懊悔不通琴瑟之声。处在这天籁之音的夜,倘若握一支深色的洞箫,溢出一曲曲摄人心魄的曲调,定会是世间极致的浪漫。而今夜却只能唱叹可惜,终不能感受“二十四桥”笙箫夜的静谧与清静。
学会欣赏。我不知道仿效仁人雅士品味雨声感怀,是否会被讥为附庸风雅。但接受上天对繁华和庸俗的洗涤,已成一道独特的风景。其间的生趣却是值得细细品味的,只是这种情调已不大被人所容纳了。不然雕龙刻凤,古迹斑驳的品雨轩为何就销声匿迹了?那唯一矗立江边的古塔为何早已蛛丝叠叠?而如我一样愿意要一袭白衣,让远寺的钟雨交错声传入耳中的又有几个?古典高雅的望月桥上又有谁擎一柄油伞,看水面微小波点点。
学会欣赏。雨声如织,安逸地合奏着我的心曲。我于是明白,雨之所以不再成为文人骚客的笔墨情怀,并不是因为它的处所的消失或是美好形象的改变,而因为人世间这股越刮越浓的庸俗浑浊之气。
学会欣赏。在寂静的深夜。学会欣赏,在这喧嚣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