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当我和汤媛唱完这首歌的时候,我突然想哭。
汤媛是我的表姐,可从小我就讨厌她,甚至在过生日时,许的愿是她永远消失在我眼前。
汤媛比我大三岁,我一年级时她三年级。仔细想来,我便是从那时开始讨厌她的——那时她仗着比我大,总是欺负我,让我为她做这个做那个,围着她团团转。但是,我敢怒不敢言,因为她总是在我父母面前卖乖。我爸妈可喜欢她了,总是在我面前夸她懂礼貌,脾气好。只有我知道她的真面目,可又有什么用呢?说出来父母根本不相信。唉,我就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儿。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我小学毕业了,汤媛也初中毕业了。不知为什么,这时我和汤媛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我俩除了偶尔的斗嘴,倒也像一对关系很好的姐妹。
那天我挨了骂,躲在房间怄气,汤媛推门进来,我没好气地把枕头摔向她。她有些生气,可没对我发火,反倒有些温柔地对我说:“干嘛为这些事生气,虽然你挨了骂,可还是有好事降临啊。”
“你骗人,根本没有。”
“有好事的。比如,我要走了。”她眨眨眼睛,对我说。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要去邻市读高中了。”汤媛说,“怎么感觉你舍不得我。”然后,汤媛笑了。
我看着她,也笑了。
汤媛曾对我说:“全世界我最讨厌你。”
我也曾对汤媛说过:“我巴不得你立刻消失。”
此刻,我才发现,我俩以往对彼此说的,全是违心话。只有这时相视而笑的我们,才是真实的彼此。我俩多年的不和,都在汤媛即将离我远去时释然。
然后,汤媛如期去了远方读高中。一个月后,她放归宿假。回来后我和她一起逛街,叙旧。可遇上了下雨,没带伞的我俩在屋檐下躲雨,然后跟着路边音箱一起唱歌:“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当我和汤媛唱完这首歌的时候,我突然想哭。而这时汤媛望着雨滴滴答答地落,状似漫不经心地对我说:“还记得小时候我俩的那辆自行车吗?”
我当然记得,那其实是她的自行车,可我总爱和她争着骑。
汤媛接着说:“我刚回来的那天,看到了它,它已经锈得很了。看来,是要‘下岗’了。”
我想了很久,然后望着汤媛的眼睛,认真地对她说:“但是,姐,你要知道,我们的亲情永不下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