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
素娥依依,熟悉的歌声又在耳边回荡,拨动着我深深埋藏的心弦,余音经年,往事如梦。
永不下岗的,是亲情。幼年时,父母远在异地,而奶奶,则是我尽职的保姆。晨起,哄那被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小调皮起床,用她那因历经风霜而粗糙的大手轻轻地给那小调皮穿衣梳洗,用她那特有的满含柔情的眼神原谅小调皮所有的错误。那样的温和已极,好似在侍候瓷娃娃,不禁便让人更想撒撒娇了。那慈爱的声音呵,那温热的双手呵,那柔柔的目光呵,如何忘却!
永不下岗的,是亲情。大了些,爷爷带孩子去镇里上学,在那不大的出租屋中,他,便完全接替了奶奶的工作。唤孙儿起床,给孙儿做饭,送孙儿上学,陪孙儿做作业到深夜······其实他的眼已不大好,看不了我的作业。为了孙儿,学扎辫子;为了孙儿,每周走几十里山路。爷爷,也已年迈。崎岖的小路上,佝偻的老人背着孩子;台灯的光芒下,眯眼的老人凝视的身旁的孩子。那瘦削的身影啊,那温馨的情景啊。孙儿,怎敢忘怀?
永不下岗的,是亲情。小身影又大了许多。离开了故乡,离开了爷爷奶奶的怀抱。母亲每天送那小身影去学校,目送着小身影走进校园才迟迟离去。下午放学,那身影独自沿着街道回家。清脆的开门声响起,几乎是下意识地,向茶几上看去——繁忙的父母,常常都在那里留下纸条。轻轻拈起那散发着清香的纸片,无异乎都是“儿子,写完作业早点睡哟”,“多添件被子,天凉了”。平淡如水的千嘱万咐,而在这些油盐酱醋里,亲情的味道,在蔓延。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动人的温情也阻拦不了岁月无情的脚步。任时光荏苒,看波光明灭,历悲欢离合,是何,停留在那一刻,永不变迁?悠悠的清茶淡不去曾经的过往,馥郁的花香盖不过亲情的芬芳,如山的钱财也无法令亲情下岗!
月光倾泻,细数指缝间岁月流淌的痕迹,找寻点点碎银里亲情遗落的斑驳。紧紧拥住父亲温暖的后背,我墨发飞扬。是谁细细的叮咛言犹在耳,是谁指尖的温度依旧停留?夜风习习,我不禁恍然。
——皓月正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