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想我知道……”这是一首周杰伦的《稻香》,这次我就带大家闻闻我家乡的稻香。
外公家门前就是一片稻田,闪烁着秋天的金色。我脱掉鞋袜,踏进稻田,毫无顾忌地踩在湿润柔软的泥土上,俯下腰,高高的稻子把我埋没,沉浸在一片片金灿灿的波浪,我用手抚摸,滑过,掠过每一根根稻子。稻谷在稻杆上紧紧的贴着,偶尔掉下几颗调皮的金孩子。
我突然在稻子丛中你发现一丝蔚蓝,我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像无知的孩子蹦蹦跳跳地边跑,边扒开两边的稻子。我的脚步慢慢地缓下来,啊!这娴静的稻田中竟还藏着一片小小的,圆圆的,蔚蓝蔚蓝的天空,我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这个小天空,荡开了一个个遐想的涟漪,水面上的天空,像一个镶在泥土中的镜子,天上的云在飘,水里的云也在飘,俯在塘边的我在笑,水里的我笑得更灿烂了。我不敢出声,生怕打碎了它,塘边的稻子都映在了水里,为这幅美丽的天空画添上了一个美丽的画框。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小塘,继续穿梭在金色之中。呀!又是另一种颜色。前方是一棵高大的榕树,树上的叶子像翡翠般迷人,我抚摸着它那古老的身躯,顺着它强壮的枝干爬了上去。我坐在一根粗大的枝干上,俯视着稻田,那无边无际的稻田,在我的心里无限延伸,那稻子一根挨着一根,我靠着你,你靠着我,它们围绕着他们的母亲——小塘,他们簇拥着他们的父亲——大榕树,他们感动了他们的忠实观众——我。一眼望去,仿佛是一块巨大的金子上镶嵌着一块蓝宝石和翡翠。一阵徐风吹掠过,稻子们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吹得东倒西歪,我趁势贪婪地大口大口地闻了这稻香,清新怡人,在我的血液里萦回萦回……
我轻轻地爬下树,坐在大榕树树底下小歇一会。慈祥的稻草人像秋天的禁卫军一动不动地守候着这片土地,那件破旧的白衬衫,老土的黄草帽和那纽扣做的眼睛,硬朗的笑容,丝毫没有吓走小鸟的意思。远处一根接一根的电线杆上停留着几只麻雀,是不是还是童年的那几只呢?割稻机懒洋洋地停在远方,生锈的开关杆舍不得拉下。几个抓蜻蜓的孩子,满脸沾着失败的泥巴,秋天的信使没那么容易捉到。几只竹蜻蜓从稻田的另一边,回旋上升,很高很高,城市里绝不会有飞那么高的,他们很显然很自豪。
竹蜻蜓,我儿时最擅长的玩具。这时一只皱巴巴的手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捏着一只刻着我名字的竹蜻蜓。在我面前晃动,我没有看是谁,转身就抱紧了他,我只闻了他身上香味,就知道是我的外公,只有他会有我的竹蜻蜓,只有他身上有那股稻香,只有他在我的心中是永远的稻草人。我和外公一起坐在榕树底下,我在他怀里诉说着我在城市的苦恼委屈,他抚摸着我的头讲述一个个稻香的故事。
几阵长而刺耳的车喇叭声打断了我们的欢聚,我听得出那是爸爸的车子,嘈杂的喇叭声,它在催我回家了,我很不舍,外公推了我一下,示意我赶紧回去,我挪着脚步,几次回头,第一次回头,外公强装着欢笑。第二次回头,外公无奈地低下头。第三次回头,外公流下了像秋天一样金光闪闪的眼泪。在那陪伴他的只有我和他共同完成的稻草人……在车上。我喝着各种化学物勉强混合成的橙汁,还没有混满泥土的小塘水好喝。玩着死板程序设计好的游戏,还没有我儿时的竹蜻蜓好玩。我吸着清香剂发出的毒气,还没有,还没有阳光照在成熟稻子散发出的稻香。我无意中摸了下口袋,里面竟放着外公偷偷塞满我口袋的稻子,我哭了。
在这个秋天,我头顶蓝天,脚踏泥土,伴着大榕树,睡在外公的怀里,品尝着了这美味又心酸的稻香。在回家的路上,我多次回头,看着稻田慢慢缩小。外公,稻田,下一年的秋天,我们还能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