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若干纸里,毕业证就不止一张。我印象深刻的是初中毕业证。
那个时候,我糊口在山东的一座小城,感觉就像待在一个大亲族似的地方。所有人彷佛都认识,不管做什么,都能找到熟人帮忙;可是你有什么事想藏着,烂在心中,也是不可能。
很奇怪的是,初中的校园里,男性和女人同学虽然互相悄悄地注视着,却都矜持着,绝不可能公开措辞。只有班干部之间、几个文娱活动积极分子彷佛有特权去和异性措辞。我们年届55岁的班主任更是大气不敢出地注视着我们,她的口头禅就是“只要么早恋,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很能理解老师的心情。可是当时怎么可能?
有一天,一个外来的学生趁班主任不在,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内容我不记得了,题目却念念不忘——让我们搭起男性和女人学生之间友谊的桥梁。听说很快他就被耳聪目明的班主任拎到办公室里训话。但是,班里的空气仿佛真的从这个时候起变了味道。
自发组织的远足我不想多说了,我记得的是很久已开始在班里传的赠言册。想想吧,一个班有50多个学生,50多个本子就在中间传来传去。我们天天除了上课写功课,就拿出无比的自觉和热忱在若干本子上奋笔疾书,每一个人都发现自己原来是那末有文采,那末言之有物,评论得如此有理有据,每一个人恍然大悟,原来我在别人眼里还有这样那样的形象……
我记得自己也是写得鼓起,各种文体都尽情测验考试,议论文、散文、记述文、甚至有小诗,实在交情不深的同学,就用尽量言简意赅的语言表达一下依依惜别之情。其中对一个同学的写法开头是这么说的,“虽然其貌不扬,你照旧……”遭到了他的好友的直接的质询,你什么意思?觉得人家很丑吗?怎么能这么写?我因此大受冲击,收敛了很多,再也不恣意评论。而连续了十多天的热度也因为班主任的介入而被迫间断了。
现在我的两大册毕业赠言还在书架上摆在醒目的位置,同学们的溢美之词、中肯的批评,对未来的的祝福,全都收录其中。很多人毕业后掉去了联系,但是看着各色字体,回想昔时的坐位次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真是……欷歔
转眼我的女儿已经读初一了,我看着她在黉舍自由自在地过着自己想过的糊口,偶尔为了繁重的功课大发牢骚,感觉韶光如梭。以后不管如何,这都是夸姣的回忆。没有故事的中学时代,没有活动的中学时代,很快就会被淡忘的。她现在的抱怨将来都是夸姣回忆的小脚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