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学,我大学毕业到今年是49年。1958年考大学,我考大学的时候,只招十万个大学生,现在你们这一届是六百八十万毕业,是我那时候的六十八倍。那时候,全国的人口我记得是六点六亿,六亿六千万。所以,我们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周总理跟我们讲话(他说):“你们是同龄人的百分之一,你们是非常幸运的!”所以,总觉得毕业以后,应当多报答国家、报答人民。
因为我父母都是大学教物理的老师,(所以我)从小喜欢物理,于是就报了核物理系。我们系在北京考区是每七十位录取一位,这样学了五年。毕业的时候,正赶上中苏关系破裂,苏联专家撤离了中国。原来答应在科学技术援助我们的项目,都没有进行完,我分配到核工业部做反应堆的物理研究和试验工作。由于苏联专家撤退了,我们反而有机会到第一线,顶替苏联专家了。到西北去,看到我们核工程基地已经被沙漠填满了一片凄零,但是我们自己的物理学家和刚毕业的物理系的学生接替了这个工作。最后,很顺利的完成了运营的任务,为我们国家的国防工业做出了贡献。
当时,我们要什么没有什么,因为我们的工业不发达,探测粒子的探测器都是中国人自己去试制,有些和苏联专家原设计的很不相同,但是很成功,有的就是我们这些刚毕业的人做出来的。这一段给我的教育是什么?就是:自力更生,奋发图强。
工作十年以后,我调到上海航天局做其它的工作,由核物理转到电子光学。我这一生转了很多次行,换了很多次工作,到哪里都听到过说:“这位赵启正是外行。”我非常感谢这样的话,它激励我:就是得用功!
在“我是外行”的鞭策下,我很快的成了内行。不仅完成了科研任务,而且获得了专利,所以也几次当劳动模范,很早的就成为了高级工程师。这个时候我的结论就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之后,我就调到了上海市工作,当过上海市的常委组织部长,当过上海市的副市长。浦东新区开始后,我成为浦东新区的主任。刚刚宣布浦东开发的时候,外国的报纸说:“这是波将金村,这是一个俄国贵族波将金,他在圣彼得堡的周围,用木板搭了一个街道,给当时俄国的女皇来看,夜里打着火把、坐着马车,你看这村多好。这是一个虚拟的(假象),有人说浦东就是波将金村,我们艰苦努力做得比我们想象的还好,为什么?因为我们有邓小平同志的领导,有上海市府市委的努力,有北京各部的支持。
许多外国朋友说:我们没有见到,在二十年时间长成一个城市的,并且你们的规划那么好。像陆家嘴还没建好,它的什么样子,已经在我们沙盘中做好了。因此,我就得到什么结论呢:全国的大方向对了之后,我们就能够创造奇迹。
所以我这一生,工作换了很多次,每次四、五年。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就是让我开阔眼界。不要太惧怕改行、换工作。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三十岁的人,如果他有四十岁的智慧,大体上是成功了。一个三十岁的人,只有二十岁的智慧,他可能不成功。但是多数人是三十岁,具有三十岁的智慧。
有一次在北京,另一次在山东,我演说之后,很有意思,都是女青年,都是三十岁,把我拦住了。(她们说)“赵老师,我告诉你,我看了您这句话之后,一夜没睡着!因为我正好三十岁,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有四十岁的智慧?我好像没有,我怎么办?”我说:“你现在知道,犹为未晚。我的建议是:一要读好书,你每年能够选好两本好书,就很不错。第二和你的家长或老师,像智者那样的人,你多接触,因为他和你谈话的时候,他的经历、他的阅历,可以用很短的时间告诉你,这样你就走了一些捷径。但是第三,你要善于思考,什么事情多问为什么,每到一个新的岗位,要把原岗位所传授的一些规则,你要问问‘是这样吗?’你可能会发现有些基本的规则和基本说法,已经过时或不适应了,这时候你可能就成为一个革新者了。”
那么做了大约六年,又调到北京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任务就是什么呢?向世界说明中国!为什么要向世界说明中国?因为中国以前不够开放,人家不太知道中国是什么样子。他们是从电影中看,我们拖着辫子,也可能人人都会武功,我们在纽约的《中国文化美国行》的节目,我们请电视台的同志到纽约街头,碰到年轻人就问他:“当说到中国的时候,你想到什么?有人说我想到熊猫,有人说我想到长城,有人说我想到带着长辫子,有人说我想到都是缠足的。”我一看,这对中国的了解实在是不够了。
在德国,我问一个出租汽车司机:“你对中国有什么认识?”他说:“我想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国家,除此以外不知道了。”因此,我觉得我们应该向世界说明中国。说明中国的现状,说明中国的历史,说明中国的政策。这样我们就设计了很多节目,做了很多事情,出版了外文的书,出版了外文的网站。我们的外文的网站有60 种,孔子学院现在在外国,建了三、四百个了。上个月,美国忽然说中国老师的签证是j-1(交换访问学者签证),不可以在大学讲课,是吗?可是当时我们来的时候,是你们同意的,是你们邀请的,是这么办的。老师都回去了,孔子学院不就垮台了吗?八十个美国大学说:“这些孔子学院在我们大学,我们怎么能这样做事呢?”美国人,是错的快改得也快。七天宣布,我们上次做粗糙了,不算,我们还欢迎他们在这里做。签证问题,我们把它更改一下就行了。为什么?因为现在有很多有远见的美国青年,愿意学中文了。这是在三十年前没有的事情。但今后,我们汉语,就展开翅膀向各地飞去了。
因为我毕业49年了,明年是50年。同学们说大家要相会,大家要交流。这50年差异很大了,都有变异了,一定也是很有意思的,也许还有一点伤感,但是我一定要去!这是明年的事情,现在先祝大家毕业以后顺利、成功!